当天晚上,非儿打电话通知我"死丫头,今天晚上来我家吃饭, 我要跟张家墨那眼镜订婚了!"张家墨也是我们学校的帅哥之一,非儿的话就在那短短几秒中内将我身体所有沉睡的细胞激活,这说明突然的打击会让放松的系统立刻高效运转。
我的沉痛来自于张家墨的不幸。非儿别看往那儿一站也是人模狗样,细眉红唇,不能说艳若桃花反正比狗尾花还是要好看不少的,当初在我们系也是被男生眼球注意的焦点之一。可是只有我知道,她有多么的"野蛮!"其野蛮程度不能跨出国际,跟韩国那个已经出名的"野蛮女友"相提并论,但是放眼全中国,来个全国冠军绰绰有余!
比如,张家墨屡次向我诉苦,他因为喝酒睡懒觉不洗袜子等小事情屡次被逼得噼里啪啦地给自己几个大耳光,要是自己不打,非儿就要眼泪汪汪的亲自出手,他一不忍心看到那么美好的淑女变成泼妇,二是不忍心看到她变成泼妇的同时还在眼泪汪汪,总是在软硬夹攻下,不能幸免于难!
可是他也怪,一般人摔了一交最多也就想到以后小心点,要是一个细心人会填平那个草坑或者在旁边竖个小牌,上边歪歪扭扭的写着:危险,此处摔倒过帅哥,请勿靠近!他呢,偏偏还往那个坑里跳。
等我跟李小青第一眼看见非儿,这个问题被彻底澄清。身着蓝色淡花儿长裙,长发披肩,唇彩淡抹,细声细气的她脱胎换骨一般,还装模作样的在厨房忙碌着。
"哟"我围在她身边,阴阳怪气的损她"改邪归正了,准备当个良家妇女?"
非儿脸一红,拿起铲刀就要拍我的头"你个丫头,瞧老娘怎么收拾你!"
我嘻嘻一笑"你改得了表面改不了本质,一句话就漏底了。"
李小青幽幽接了一句"要是某个人还不考虑改变一下作风,她可就要嫁不出去了啊!"
我立即回头反击"我郑重警告你,你要是下次再裤子拉链开着就出门,让我那么吃亏,你就再也别想娶到老婆了。"
李小青说"要是你拖地的时候把墩布的水拧干净,炒菜的时候少放点酱油,煮粥的时候多放些水,我或许还可以考虑娶你!"
张家墨嘿嘿一笑"你们猜我怎么把非儿骗到手的?"
话音刚落,非儿抄着铲刀从厨房冲出来,"你还敢说,你坏了我多少嫁入豪门的机会啊!上次那个王大款送我回家,你为什么告诉他,我是整过容的,以前的脸跟豆腐渣似的,惨不忍睹。我倒了八辈子霉才认识你!"
张家墨说"这不是让你投资我这只潜力股么?大不了你这辈子吃定我了,让你白吃还不乐意!"
非儿说"好啊,那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你得养我一辈子。"
我忽然觉得眼眶有点酸,小时候,为保证说好的事不反悔,我们常拉钩许诺,那时候的我们,没有成长的烦恼,幸福的除了快乐就一无所有。简单而愉悦的日子,如含苞待放的玉兰花,纯洁无暇。可是渐渐长大,渐渐不敢承诺什么, 已经不大拉钩钩。于我们而言,也许有了更好表达承诺的方式,哪怕一个浅浅的微笑,抑或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原来光屁股小孩之间"拉钩上吊"所传达的信任感,有胜于一切,终身的约定,便在这一拉之间。
回家的路,我非常沉默。因为想到了一个词儿"结婚"可是这么矜持的事儿总不能让女孩子先开口吧?
可是李小青这呆瓜好像今天晚上没有受到刺激一样,就是不说话。我决定启发他一下。
我将身子、脸和眼睛与目标成45度角,这三个部位的组合是一种柔性组合,抛起媚眼来份外有效果,我的眼光灵活而内敛、闪烁着、有点意味深长、且含情默默的瞅着他
"今天晚上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李小青一脸白痴样儿"你想听鬼故事,还是笑话!"
我喷饭,他也太傻瓜了吧,我继续努力,专心致志,气守丹田,整体成45度,意念对准目标,稍稍眨一下眼睛,慢而有力,慢到听到睫毛闭合的声音,慢到眨一下就能将对方狠狠击倒,令他魂飞魄散。用最酸最奶的声音缓缓道
"不是啦,是别的,你再想想~"
李小青纳闷儿的道"要不,我给你讲个最新的笑话?"没等我回答他就自顾自讲起。
我一生气决定不理他。有这么笨的男朋友么!简值太过份了!花前月下,明月照人,又是刚刚参加完朋友的订婚典礼,这么浪漫的气氛,绝佳的求婚时机,他一点都不解风情,要他干嘛!
李小青讲完笑话看我没有反应,自顾自的道,可能这个故事没有意思,这样吧,我给你讲个鬼故事
"你相信谁? 有一年登山社去登山,其中有一对感情很好的情侣在一起. 当他们到山下准备攻峰时,天气突然转坏了,但是他们还是要执意的上山去. 于是就留下那个女的看营地,可过了三天都没有看见他们回来. 那个女的有点担心了,心想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吧. 等呀等呀,到了第七天,终于大家回来了,可是唯独她的男友没有回来. 大家告诉她,在攻峰的第一天,她的男友就不幸死了! 他们赶在头七回来,心想他可能会回来找她的. 于是大家围成一个圈,把她放在中间,到了快十二点时,突然她的男友出现了还混身是血的一把抓住她就往外跑.他女朋友吓得哇哇大叫,极力挣扎,这时她男友告诉她....
在攻峰的第一天就发生了山难!
全部的人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
你相信谁?"
我刚想张嘴回答,当然相信你,因为我相信你即便成鬼,都不会害我。但还是闭住了嘴,我才不能轻易投降,只有坚持到底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李小青讲完惨叫了一声,看我没反应,又惨叫了一声扑进了我怀里。我莫名其妙的问他"你干什么?"
他一脸委屈,幽怨的说"我暗示的那么明显了,你怎么也不配合一下扑进我怀里啊?害的我只好主动献身了"
我扑哧一笑"谁叫你~~"差点露陷,为了长远生计打算,在以后的争吵中占据绝对上风,有理由向别人哭诉一不小心被骗上了俅????驶睾蟊叩腬\"谁叫你不向我求婚呢"改成"谁叫你不给我披衣服呢,没见我这么冷么?
李小青很利索的脱下外衣披在我肩上"宝贝,这回该开心了吧?"
我想找个碴儿再发发脾气,一时又找不到,只能跺着脚,用我二两重的小拳头打着他的肩说"你真该死!你都不明白人家的心意!"
李小青更糊涂了"到底有什么心意啊?"
"你没见今天张家墨向非儿求婚了么?"我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吐出了这句话,如果对手太笨,那么我也可以牺牲一下暂时的利益以换取长治久安。
"噢!"原来因为这事儿,李小青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手伸到怀里,摸索了半天,摸出来一个红绒绒的盒子,单腿跪下,打开,把盒子双手捧到我的面前,那里面晶莹亮丽,一枚钻戒闪闪发光,李小青满面狡黠的笑容,我有中计的感觉。
"宝贝,嫁给我吧!"他诚恳的说出这句话
忽然间,我身边大朵的烟花升起,刹那的光亮 在天空一闪而过,给夜空装点的份外美丽,而烟花照应着李小青的英俊的脸,嘴角含笑,黑色的眸子闪闪发光,深遂而庄重,有着我不能衡量的情义。
音乐响起,正是我最喜欢的"波斯猫"
"眼眯成一条线轻轻踮着脚尖
屋顶上的瓦片是他的琴键
一步步一点点游走在爱情边缘
想出现就出现想不见就不见
想睡就睡一天不理任何人
不回电不上线不会和任何人争辩
爱上他危险危险不爱他思念思念
他总是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有时候沉默冰冷有时候温柔腼腆
任谁都不会是他爱情的主人
靠近时缠绵缠绵离开时敷衍敷衍
他总是忽热忽冷忽近忽远
他可以一成不变也可以瞬息万变
但是他不会为你做任何改变
波斯猫眯着他的双眼
波斯猫踮着他的脚尖
波斯猫守着他的爱恋
一转眼却又看不见
la...
一转眼看不见
la..."
我正奇怪哪里来的烟花,音乐,面前的李小青一动不动,非儿跟张家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中窜了出来
"好看,这场戏真好看!"
我方才明白,原来今天不是张家墨向非儿求婚,而是李小青故意布置好的一场戏,骗我嫁给他!
只是,我被骗得心甘情愿。
誓言、 缠绵 、毁灭 、一瞬间明白什么叫做永远,面前的这个男子,我愿意与他相爱缠绵,一起相看两不厌。
深深感激,上一世我必是狐狸,你必是小王子,我缠绵于你的脚边,心甘情愿的跟从,盲目的付出感情,陪你上穷碧落下黄泉!
这一世,我是王子,你是狐狸,而当你沉默不语,手捧着那棵心,将久久凝视,我不会断然拒绝,因不堪幸福无边。
我愿此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们后来请了一桌酒席,大部分是大学同学,虽然说现在已经不流行订婚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宣扬一下幸福,女人就是这样,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有多受宠,多幸福。
给张佳佳发了请贴,她来不来就不知道了,毕业已经一年多,想起从前的是是非非只是感觉可笑,相逢一笑泯恩仇,我只愿她可以出现。
李小青往酒店门口一站,笔直的西装,头发上还乌黑光亮的打着摩丝,颇有几分金童的感觉,我悄悄的凑过去,轻轻的说"帅哥,谁是那个最漂亮的来着?"他抿嘴一笑"当然是你了"
我美美的一抿嘴"那你用什么词来形容我们比较合适呢?"
"金童玉女!"这回李小青可不笨,脱口而出,正合我意!
"奖励一下!"我大大的在他脸蛋儿上亲了一口
"太幸福了吧?"这个场景不小心正被张佳佳出现,她似笑非笑的瞅着我们,那眼神中总有点不怀好意。
"不好意思,里边坐"李小青把她往酒店里引
"你就这么甘心进了围城啦?"张佳佳依旧阴阳怪气的继续对着李小青说,无视我的存在
有一点生气,不过从前有点什么过节,今天请她来完全都是好意,这种态度,只怕目的不纯。
"佳佳,我希望来的都是我的朋友,如果是存心惹事生非的,最好还是出去,如果是来祝福我们的那么欢迎你!"说完我盯着她的脸,我是想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是想惹事生非,我自会让保安来请她出去,相信她必丢不起这个面子。
"哟,方大小姐还没嫁人呢就这么神气了,要是嫁了出去还了得?"她的尾声拖得长长,损我损的更厉害了!
"那有什么,神气是应该的,哪像有的老处女,想嫁都嫁不出去!"非儿及时出现,解了我的围。
我希望张佳佳像毕业前喝酒一样,就此拂袖而去,可是她没有, 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乐呵呵的说"我就是来看看她到底有多幸福,能神气到什么时候,别忘了,男人可都是好色的哦!"
她似警告非警告,似预言非预言,放下一句,直蹬蹬自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我心中一寒,瞟了李小青一眼,他赶紧安慰我"你别听她胡说,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这你还信不过么?"我想想也是,便放了心。
可是生活永远无法像外出旅行时那样,在地图上画出最佳路线, 然后从此一翻风顺的走下去,总是会时不时跌个小跟头,掉进个小坑,摔得一身泥浆,再爬出来,洗洗干净,继续走下边的路。
酒席不久,也或许在求婚之前,这个坑就挖好了,只等我有眼无珠的一脚迈进去,挖得还挺深,重则粉身碎骨,轻也要断根肋骨。
男人真的如张佳佳所说一般,都是好色的,分别只是在于,他够不够优秀吸引到诱惑,以及这诱惑力到底有多大。
周日我出去跟晓晓逛街,到了地儿发现没带银行卡,哼着小曲,便回了家,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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