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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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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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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楼主| 发表于 2007-2-13 18:03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接下来的事情,不知道如何描述。
回忆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以前老人常说,人哪,千万不要走回头路,回头去又要重新开始了。
可是当时哪里记得住。
既然已经不对,回去家里也是颜面全无,那就分开吧。
手续一直办得很顺利。
生活突然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改变,莫名其妙。
我知道,所有的结局,都不是因为他,即使不是这些事情,可能我的出走,对任何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好的事情和结局。
我安慰他,跟你没关系。
……
曾经有过很多个刹那,我想,天长地久,那是谁也不能给出承诺的。
我并不奢望任何的东西或者提出任何的要求,我只求平淡的过下去。
对于过往的一切,谁对谁错,是否有做,有那么重要么。
而且,可怕的是,我可能慢慢的就走进去了。
门开开关关,有人进去的同时,总有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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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楼主| 发表于 2007-2-13 18:18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当一个人,心里长期压抑着一种感觉的时候,总要爆发才行。不然会死掉。
所有的事情,包括后来我重新变回单身一人的事情,他一无所知。
就是这样,即使这样,仍旧不行。
当失控到一定的时候,我会问他,你会和我这么过下去么。
或者只是找个地方,安静的过就算了。
柴米油盐的事情,两人都是大人了,解决应该问题不大。
他笑,就这样子吧,改变就不好了。
……
半年以后,他突然给我电话,我们分手吧,我们这样,不是很好看,对谁都不好。
我怔了很久。你开玩笑吧。
不是的。他突然很恼火,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压力很大很大,我不想这样——
还有呢。
而且,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两人并不合适。
那你当初不是说什么都合适,怎么都合适的么?我问他。
哎呀,我和你说,这就好比年轻人谈恋爱,过了一两个月以后,突然发现大家不合适了,然后就悄悄的分手,就是这样的——
……
他说了很多很多,情绪越来越激动。
我安静的挂了电话。
不要去分析自己的付出或者回想,没用的。这样只会掉价。
半小时以后,他告诉我,我现在回到单位里了,一边充电一边和你说话,刚才我的语气是不是很不好?
没事。我说,有情绪是正常的。
他放下心来,安慰两句,就挂了。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我给他发了一个邮件。我问他。当初什么都是好的,现在什么都是不好的。没错,没有结束一段感情之前去开始一个新的感情是错的,不负责任的,可是,我付出了代价,我让自己面对了。你说分手,我没意见,可是不必要这个样子。
他很快回我一个短信,我现在其实很难过。对不起。
沉默。然后我给他的座机打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到他谈笑风声的熟悉的声音。无语,又给他一个信息:对不起,今后不要联系我了,找我,亦是不见你的了。
他很快又给我信息,然后是电话。
我明白的问他,你是,容易感激,难得满足。不管如何,你是断不会和我在一起的是不?你是断不会离开你的家人和我在一起的是不?
他清晰的回答,是,不可能。
那当日——
当日,我不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么。他有些烦恼。
那你觉得我们这样保持联系,还有这个必要性么?我问他。
他答,我想知道你好好的。真的,我希望你开心。
混蛋!我把电话都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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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楼主| 发表于 2007-2-13 18:27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后来又过了两个月左右吧。
很偶然的一件事情,我们又坐在一起。
那时,我已经基本平静下来。
进门口的刹那,我根本连看他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坐在我对面的他,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可怜。
我珍惜我的家人,所以,最后我放手,希望他们可以从此不再阴影下生活。
我珍惜别人对我的情意,所以,总是细心的珍藏和呵护,只除了他的。
临走的时候,我问他,你老是说希望我可以开心,事实上,很多东西,我一直这么压抑着自己,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我很想见见你的家人,大家一起好好的聊聊,也许,可以释放我的难受。
他笑,你一定是开玩笑,你是和我开玩笑,是不?
是的,我最后告诉他,没错,我是开玩笑。
然后,就走了。
想起过往的很多次犹豫挣扎每次的分歧,总是以他突如其来的借口而让我深埋在心里。例如事业上的不顺,项目老是弄不下来,例如手上的资金无法回笼,也不知道是否遭遇了骗子……
每次我都和他一起想办法,分析,然后,什么都不说,每次,都这样。
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可以轻松起来,做人何必,即使有错,亦要有自己的尊严。
假如可以追究,或者像祥林嫂一样找人哭诉,也许可以招来一些的同情或者和你短暂的声讨。可是,多么可笑的同情,当初,所有的感觉,不正是因为那样的一丝温暖的怜爱开始的么?
我自如的生活,坦然的面对自己和身边的所有的人。
对他,已经不愿意给出一个评价或者埋怨半句不好的话。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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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楼主| 发表于 2007-2-13 18:28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故事看到这里,卡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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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发表于 2007-2-13 19:02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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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楼主| 发表于 2007-2-14 09:31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后来,我父亲因为身体的原因,加上受到的刺激,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先离我而去。母亲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她搬回了老家,和她的兄弟姐妹住在一起,互相可以照顾,说话亦有个伴。
我继续变换工作,每年的假期就回老家安静的住上一两个月,在没钱的时候继续漂泊打工赚取每个月所必需的生活费用……
人,并不需要经历太多的东西,才可以成长,一件事情,一个人足矣。
所有的过程,历历在目,每句话,每个细节,足以毁灭很多卑微的想法,足以。
在一个下雨天,走过一棵树,摇动它的时候,清凉的雨水四处飘洒,头发和裙子都会被淋湿。这样的瞬间总让我想到过往的这个短暂的片段,却不是爱情。
一个男人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些什么东西,最终却无法得知。就像他,他们,永远不知道我内心所历经的一切,一切……
我们之间,一直穿梭着的时间,地铁,大街小巷,吃饭的安静的地方,两个人曾经的安静的依偎,温暖的拥抱,简单的话语……
我还是宁愿相信,这些往事,只是为我而曾经透明过。
而我,会把这一些放在逐渐的遗忘当中。
包括我自己曾经的无能为力。
包括我自己曾经面对的所有难题悲伤痛苦和泣入骨子里头的深深的难受。
而所有的这一切的感觉,却并非怀念。
离开他,感觉好像从一个沼泽里爬上来,终于可以走出去,呼吸到赖以生存的空气。只是从此不再相信所谓的爱情或者感情。
而你呢,不知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涌上心头的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只知道,你不同。
你是我在一条河边走的时候,听到的歌声。来自对岸,但是我没有船可以摆渡。
不知道你是谁,所以,即使我最后写上满纸的祝福,你亦无从知晓。
谢谢你一直看完,一直都在看。
让我们慢慢地彼此遗忘。
……
大路

[本帖由大路修改于2007-02-14 09:3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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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楼主| 发表于 2007-2-14 09:38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卡门在黯淡下来的灯光中看着信。手指一点一点地冰凉下来。
文件夹里的这一封信,甚至连写信的人亦未曾见过,所有的一切,无从得知。
这是让他觉得负担深重,难以自拔的文字。
他看着它们,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声音可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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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楼主| 发表于 2007-2-14 09:43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接下来的会议更加无足轻重。上面的人兴高采烈的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
卡门在会议中场休息的时间第一次告假。
理由是:不舒服,觉得晕眩。
然后破天荒的打电话回家给太太,而不是发信息。
我,我下午有事在外面,可能不回来吃晚饭,你们不用等我了。
太太先诧异了一会,继而感动,有多久没有这样的电话联系,以往都是信息说完就算。嗯,知道了,外面的东西脏,你,一个人,看着自己。太太温柔的叮嘱。
卡门答应了一声,电话轻轻的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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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楼主| 发表于 2007-2-14 09:52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信封邮戳显示的地址是在城市的另一头,要过去的话,只能坐地铁,来回起码几个小时。
寒风凛冽的大街,行人开始稀少。
说不清的原因,并不是好奇,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促使着卡门会这样的赶过去。
那里的邮政局还没有关门,费了很多的唇舌才看到了登记包裹的小本子。
卡门对照着信封的地址,一页一页的去寻。终于在几乎放弃的时候看到了登记的地址。
看管小本子的老头接过地址仔细看了看,哦,这个地址是一栋独门的大户,当时政府拆迁,只保留这一栋小楼,据说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三层高的楼房,里面是庭园的设计,一直是一家人住在那里,没有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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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楼主| 发表于 2007-2-14 09:55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走过去远么。
卡门问他。
不是很远,散个步的时间就到了。从这里直走,第一个路口右拐,再直走,中间会经过一个小小的街心公园,一座大桥,沿着江边一直再走一百来米,就是了。
老头比划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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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楼主| 发表于 2007-2-14 10:08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大桥而过,桥下就是江,平静如洗的江面。
开始有阳光,从树枝间穿越过来,金色的光线在江面上跳跃。一切的一切,就像电影里面的某一个场景。卡门心里只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江堤上走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已经发不出声音。远一点的地方看过去,是这里的小有名气的小寺庙。点着的香散发出淡淡的味道。洁净的红砖和同样干净的青石路面。多年以前,卡门曾经和自己的初恋女友去过一家寺庙,只记得柿子树上垂挂着的最后几只熟透的甜柿,粗壮枝干的中国玫瑰已经开得凋谢。
他们在庙里流连,墙上有各种的字画。很多的字画。卡门永远只记得这一句:顷刻一声锣鼓歇,不知何处是家乡。那一刻,他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句话停顿在那里无法动弹。他握住女友冰冷柔软的手,他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需要你。
她淡淡的微笑。可是,你真的了解我吗。
在女友出国以后,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真的不曾了解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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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楼主| 发表于 2007-2-14 10:24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找到那栋小楼房的时候,并没有费多大的周折。
如老头所说,独门独院。独具一格。
墙头早已爬满了牵牛花,长长的蔓条从最高的地方一直垂下来,低眉顺眼的样子。
铁门是镂花的小铁门,大大的锁头只是一个虚设。事实上,只要你想进去,只需跨过去即可。
两边连接的墙头蒙上了一层细密的灰尘,看得出来,这里至少已经有一两个星期没有住人。
从外面看进去,很容易就看见长长的枝条缠绕着的链条上,是一个乳白色的秋千,再远一点的地方,就是干净的石板凳,小圆桌,然后是一条长长的石子路,一个精心修饰过的小园林,棚上开满各种的花,即使是在冬天,也可以看见蔓延的枝条上的翠绿……如果再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园林,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游泳池,游泳池旁边就是那栋三层高的楼房,以前的款式,小小的只容两个人摆一张小桌子坐下的小阳台,同样精致的玻璃窗,高高的,很小的窗子,洁白的窗纱随着风一起一落……
真的已经站在这里了,却不知道如何进去,或者进去以后,该说些什么。
难道说,对不起,我,我收到一封信。
那然后呢?把信拿出来给人家看看,然后问,请问是你寄给我的吗,请问,这些事情是真的吗。
哪有这样的道理。
和熟悉的人说善良的借口,和陌生的人说真实的话。
卡门但愿,只是一个玩笑。
眼前的一切,不管如何去看,都是温馨,平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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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发表于 2007-2-14 10:32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静静的看 [M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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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楼主| 发表于 2007-2-14 10:43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在门口呆立良久,卡门还是决定离去。
就在决定转身的刹那,一个老太太出现了。
她正好准备出来,看见卡门,楞了一下。
他们已经走了。
她告诉他,你来得晚了两天。
走了?
是的。葬礼是前天早上八点开始的。很多的人过来,我们少爷只接待了最亲的亲人,请问您是——
葬礼?卡门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哦,我是少爷的朋友,一直很少联系,接到信的时候急忙赶过来,没想到——
卡门突然觉得喉咙哽住不能成话。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老太太突然掉眼泪。谁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们小姐一直好好的,一直是那么健康活泼好好的人,说有病就有病,说疯掉就疯掉,你不知道,她从小到大,特别怕高的地方,可是,可是,她竟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了下来。那是三十三层呀!小姐——
老太太很伤心,呜咽不止。
怎么会——卡门站在那里,呆呆的。千言万语,竟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的好。
他开始明白一些东西,却不愿意相信明白就是这样的唯一的理由。
少爷一直都很伤心,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这个样子,小姐整天就是这样呆呆的,有时自己写点东西,更多的时候只是呆呆的坐着。看了很多的医生,后来情况好转很多,小姐又像以前一样没事一样开心的说话呀笑呀和朋友一起玩呀……我们小姐从来都是一个开朗的人,可是那天,她却说自己想出去走走,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呜呜——
现在,他们都回老家了。这房子,一时半会,就空着了,呜呜——
卡门好不容易安抚住情绪激动的老太太,没事的,可能也就是意外。
才说完这一句,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终于是有了答案。
风中兜头飘洒下来的雨水和花瓣。眼泪和甜蜜,诺言和疼痛,心动和失望,痛苦和强撑着的难受,纠缠交织。像柔软的手指,抚搓着洁白的曾经无比信仰的理想,无声无息地,在上面留下许多许多一辈子也无法抚平的印痕。等你回头俯首观望的时候,只看得见这些颓败的黯黄。
我突然发现,原来一个女人的苍老直到离开,是在她失去了她的期待以后发生的。
这一刻,只感觉悲凉。
就像小时候,因为失眠而深夜起床,坐在地板上看着房间里的月光。
手在月光里游动,什么也抓不住。
原来很多东西,都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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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发表于 2007-2-14 10:51 | 只看该作者

Re: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M27] 虽然是故事,可是看着特别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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