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刺客豫让

黎明一刻

因为有不少智伯的家臣报仇，赵襄子的防备一直也很森严。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报仇的人。
我知道避不是办法。
在山上很多一段时间后，想来戒备该有所松动后，我下山了。带着必杀之心。

黎明一刻

费了很多心思和功夫，我装扮成一名犯过罪受过刑的奴隶，还忍痛承受在脸上的黥刑之苦，到赵襄子宫里去粉刷厕所（也叫厕所吗）。[吐舌]匕首在腋下，随时待命。

黎明一刻

当天厕所就粉刷差不多了，赵襄子一直也来这间毛厕。我很急。就在我以为没希望的时候，突然来了一队亲兵，所我和其他奴隶带走隔开。原来赵襄子来了。
跪着的我用余光追随着赵襄子的双足，雷霆已在天上，千钧的力量就要爆发。
没想到没容我动手，赵襄子已命左右的人捉住我，很快搜出匕首。
"你怎么知道我是豫让？"
赵襄子的回答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我并不知道你是豫让，但现在我知道了。"赵襄子打量着我说。"至于我如何察觉，其实很简单，你心中有很大的杀气，所以你的动作和神情和别的奴隶都不一样。"
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赵襄子。看得出他是个聪明人。在自己府上，他穿着随意，却透着一股威仪。金冠束发，衣裳纤尘不染，尤其不怒自威的眼神，更是让人心寒胆战。我可不怕他，我凌厉的眼神瞪着他，后面兵卫用力按我的头，我还是拼力瞪他。倒是他的眼神并没有很重的杀机，他望着我的眼神倒有点好奇。
赵襄子说："原来你就是豫让。我早听说智伯众多家臣中最为倚重你，而你也智勇双全，对智伯忠心不二。今天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后来左右侍从想拨刀杀我，赵襄子制止说："智伯死以后没有后代，如果有家臣想为他报仇，那可是天下的贤人。他的行为并没有错。既然没有错，我为什么要杀他呢？至于我，以后小心避开他就是了。"说完赵襄子背过身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大声道："我要为你今日放过我而谢谢你，若你真被我所杀，我也必将以死答谢今日之恩。"
赵襄子身子顿了顿，双继续往前走，似乎有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在他身后跌落。
我望着那威仪的身影，怔了半响，然后大步头也不回地去了。

黎明一刻

我现在开始筹划第二次刺杀行动。
我称之为"终结"。不成功，则成仁。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没有第二种结果。

他的嗓音很好听，很沉很滋。他望着我的眼神为什么没有一丝恼怒？为什么没有一丝杀机？我听说之前以前为智伯报仇的人并没有留下生还者。
死里逃生的我有种种疑问。

黎明一刻

孙燕姿唱着：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终有一天　我的谜底会揭开

故事这么写着，其实和八年前的角本已经有很大的不同。遇见并不是开始，而是结束。人生的脚本有多少可以修改？一个转身就是一个方向的开始，向左走和向右走的区别在哪里？。
法国电影＜天使爱米丽＞在天台上高呼时，世界上各个角落的做爱画面一个一个疾闪，在那一个时间点上，生命是如此繁多而参差百态。
但是有谜底吗？人生。


该帖由: 黎明一刻修改，时间 2003-11-30 下午10:04

黎明一刻

听人说漆浆里含有毒素，接近漆的人很容易发炎或者生疮，皮肤像长癞疮一样。
我面前就摆着一桶漆桨。
我裸着身。健硕而光滑的肌肤充满着弹性，我轻轻抚摸着每一寸肌肤，粗犷而有力的呻呤声从喉咙深处迸出，迷乱中，我仿佛看见两个人，一个是智伯，另一个居然是...赵襄...子！
啊－－我大叫，一盆漆浇到我身上。两滴滚圆的泪珠从眼角渗出。

黎明一刻

很快我身上就长满了恶疮。我又拨掉自己的胡须和眉毛。从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时，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我整个人傻了。
那个水中的人就是曾以英俊智慧而名冠一时的豫让吗？
啊－－我像个凄厉的狼干嚎着。

为了证明一下，我装扮成一个乞丐向妻子讨饭。我同样爱我的妻子，她还是那样仁慈善良。看见我的"惨"状，忙问我要不要什么药。我眼眶一热，拒绝了她的好意。妻子好像老了十多岁，都是为了我啊。
在我要离去时，妻子说：你的形体和容貌都不像我丈夫，可是一听你的声音，我就不由想到他。。。。妻子哽咽着再说不下去。

该帖由: 黎明一刻修改，时间 2003-11-30 下午4:39

黎明一刻

为了改变嗓音，我吞下烧红的火炭。那真不是人受的罪。胸口几道深深的疤痕就是当时剧痛双手抓撕的结果。
某天清晨醒过来，看到自己的"手"时我被吓了一大跳。那简直不能称为手了。
现在我全身肉都在流脓腐烂，面容浮肿，嘴也肿得合不扰，开口声音能把人吓个半死。
再没有人能认出我。
从前的豫让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只是一个复仇的灵魂。

黎明一刻

我站在山巅。
袖子在风中猎猎振动，手中的刀也欲脱手飞出。
热泪滚落。
这一天就要来临。
我要疯了，要真能疯了多好！

我收集有关赵襄子的一切资料。这是最后一击，我不能允许有任何一点微小的偏漏或疏忽。
这次刺杀叫"终结"。
我死。
或他死。

黎明一刻

地点选在落月桥。
月从桥升，亦从桥落。
赵襄子在中，众侍卫在前后。桥身不宽，无法太多随从，此时防护力量最弱。
一刀如雷霆突起。
血必溅古桥。
无数个深夜我来来回回巡视这座桥的每一段，每一个桥墩每一块石块都被我来回的抚摸过。
赵襄子走上这座桥，就是他的忌日。
我等待机会。
静静地。

黎明一刻

这一天终于到来。

黎明一刻

尘土飞扬。赵襄子的车到了桥头。一个球缩在桥边的老乞丐惊恐地看着飞快而来的侍卫。
一位怒目浓眉的的侍卫喝道：老要饭的，让开！
老乞丐腿脚看来似乎不灵活，只能一点一点蠕动。护卫扬鞭欲打。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不远处喝道：不可动粗，老人家体弱多病，容他在一旁好了。
声音深沉而有滋性。
不用看我就知道那是赵襄子。
赵襄子坐在华贵的马车上，八驹一色黑棕毛，说不出的威风。而车中的人更是神清气朗，风华绝代。
我只是一个全身流脓的老乞丐。

马车上了桥。
赵襄子近了。

黎明一刻

我匍伏在地上，眼睛死盯着车轮。
车轮慢慢滚到我身边。
没有护卫。
匕首从袖间一寸寸滑下。
车轮一圈圈转动。
突然停在我身边。
难道又被识破了？！我惊疑万分。

该帖由: 黎明一刻修改，时间 2003-11-30 下午10:06

黎明一刻

"啷当"。一大锭金子落在我身边。我听见赵襄子的声音就在我头上。
"老人家，这锭金子拿去买药吧。天气要转冷了，记得添两条冬衣。"
银子在面前，阳光下折射着光芒。
我脑中轰的一声巨响。

我一跃而起－－

黎明一刻

匕首狠狠地刺向赵襄子。
事发突然。
赵襄子一惊地，叫道：豫让！！
我面目全非，即便我妻子也没能认出我。赵襄子竟在片刻间认出今时的豫让。

寒光闪闪的匕首刺向赵襄子。赵襄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前后的侍卫还没清楚什么事。
"终结"－－是个好名字。
今天。
落月桥。
星相曰今日大凶。
一切都将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