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的爱情

水妖的歌声

九


我并没有和大倪说，我翻悔了。我不做了。

我只说，现在时机不到。可是他着急，交稿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但是，我说，不着急。他奈何不得。

"你最好抓紧。"他几乎高声。

我笑嘻嘻地挂断电话。

听说乐家要把乐朗送到戒毒所去。他的毒瘾并不深，其实不过是为了个情字。可是我知道他不敢面对的是什么。裘哲，是一点点脏水都不愿意迁就的，怎么可能容忍他和别的女孩子上床呢？他不敢说，也不能说。但是他会因为这个而记住我。他为了我，背叛了她。即便是他恨我，也是需要动用感情的。

腐败的霸占。可是我就这样一点点私心也不行么？

事情平息之后，我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平，又给她夺去了。

水妖的歌声

有一次问陈盟："从前我的东西，你还收着么？"

他意味深长是看我一眼："当然。"

我便问不下去。

我们两个似乎成了某种程度的同情相怜，至少，我们深爱的人都不在彼此的身边。因此，从前断了的扭带又重新续上了，只是，我们不是爱人，而是朋友。

偶尔一起出去喝喝茶，他和我说说裘哲，我从他嘴里问问乐朗的消息。

他忧心忡忡；"大倪的事情，你怎么交差呢？"

"没想出来。"我说的是实话。

一切都平淡如水。

水妖的歌声

直到一个闷热的下午，陈盟打电话给我："乐朗，似乎又出事了。"

我正色："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的。"

他磨蹭了一会："这个，这个，他似乎是吸毒过量，在医院抢救呢。"

天色变成黑色的巨网，无边无际地撒下来，可怕而迅捷。我几乎带了哭音："

什么，为什么？不是说，已经戒毒了么？"

"听说，他是故意的。好像是，在吸毒前，和裘哲吵了一架。裘哲刚才打电话来，她自责地要命，她要去看他，被我拦住了。"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我急急忙忙地穿衣服，冲下楼去："哪家医院？你别挂电话，千万别挂。"

心里不住地祈祷："乐朗，只要你没事，我把一切都说出来。"

水妖的歌声

天昏地暗，车流滚滚，我背上冒着丝丝的冷汗，不祥的预感。

每个女人都应该为自己打算，我也不过是为自己打算了一点点而已。谁知道会酿成大祸。

冲到医院门口，陈盟已经等在那里："裘哲已经进去了。"

快点快点，一壁急急地问："脱险了没有？"

他不说话，但是脸色阴沉。

急救室门口围满了乐家的人，裘哲站在一边，她的背影簌簌发抖。我们跑到她的身边，她抬起眼睛看我们，她的手是冰凉的。她什么也没有说。

医生终于出来了："人，没救了。"

世界突然漆黑一片。天是什么颜色的？黑的。胸中有微腥的青草味道，乐朗的萨克斯，他眼中的细碎的光芒，熄灭了。再也没有了。阳光照在海水上点点的灿烂，黑掉了。天上的繁星顷刻被一只巨手抹掉了。

风吹过的成熟的麦田，幽蓝的光泽，一闪一闪。麦子割掉了。光芒散尽。

桃花潭水还只是三千尺，他已经无底，

飘渺四散的魂儿，再也拾掇不全

一生太长了。

大喇叭

故事要接近高潮了 [M21] [M21]

水妖的歌声

十



　　　　　轻柔的声音寂灭后 音乐将在回忆中荡漾
甘美的紫罗兰枯萎后 敏感的嗅觉中缭绕花香....
同样的 你消逝后 思念将长眠于眷恋之乡

这个是乐朗墓碑上的铭文。裘哲写的。

乐朗下葬那天，她去了，黑色的面纱轻轻地飘拂在她的脸上。我走到她身边。

她握住我的手，两个女人的纠缠到此。她的手还是冰凉。然后我才看到她身边的嘉霖。

听说了很多次，第一次看到他，果然清秀，他的脸上仍然带着悲伤。

我的鲜明的，轰轰烈烈的爱，他真的一去不回了。

人一个一个，都走了。

我也跟着走了，但是等他们都走远了。我才回来。

水妖的歌声

蜜蜂在坟前的鲜花上嗡嗡地作响。

已经是秋天了。

我坐下来，挨得他近一点："你真傻，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呢？其实，你不是得不到她，你只要勇敢一点点就好。还有我，其实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那一天，我扶着你，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只是想和你有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我只好把你扶到酒吧搂上的酒店。我看了你一晚上，或者这样的守候，我一生就只有这样一次。我点燃了你衣袋里的那和火柴，每一根都点亮了。我像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希望这温暖的幻觉可以持续。你醉酒，吐了，我帮你擦拭了身体，我看到了你胸口的纹身。小小的红色的迷迭香。

你酒醉的时候说过，她的嘴唇向柔软的玫瑰花瓣，她的舌头像灵蛇的舌头。

我听了去。

我对你说，我们有一夜的情份，其实真的有一夜的情份，即使，你没有碰过我。

可是我吻过你的嘴唇，我吻了你的手指，我还吻了你胸口小小的红色迷迭香。

你没有来得及仔细思量，你误会了我的话，我刻意地让你误会了我的话。只因为，我多么希望那误会就是真实的，存在的。我不愿澄清这个误会，我希望你因为这个误会而记住我。

这个就是我一点点的私心，但是却葬送了你。也葬送了我的爱情。我当然猜到你为什么会和裘哲吵架，太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容忍身体的背叛？就如同嘉霖在你心中，是一根无法忽视的刺。

你不该就这样遗弃一个人的感情，可是你倘若对我动了心，那么我又是不屑的。因为你也是不坚贞的。人，就是这样的矛盾，血肉之躯的矛盾。

说了又想，想了又说。

水妖的歌声

天色渐晚，秋天沉重的凉意一点点地渗过来。

或许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只一回心魔，于沉寂中蹦蹦一跳。是屋梁上偶滴之凄冷，未曾发生，已经成回忆，又终究化作无有。

水妖的歌声

裘哲完成了水妖的歌声的设计，但是她把整个工作室都交给了陈盟。我不知道乐朗的死给她的打击如此巨大。可是，对于我来，乐朗仿佛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许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女主角，但是他来不及细细思量，所以，他的心中一定多少有点我的存在吧。男人对于自己肌肤相亲的女人，也不至于一点都没有印象。所以，我经常去看他。和他说说话。

也许，我没有裘哲爱他那么深，她甚至不能面对他生长过的城市，她不能面对失去他的现实。

她那么娇弱，而我不，我有着上海的小女人韧性的一面。

我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小银瓶，里面是那天我从乐朗的墓地上带回来的一点尘土，一片已经凋谢的花瓣。银瓶上面有一朵小小的迷迭香。裘哲走的时候，我送了同样的一个给她，里面是同样的内容。我爱的男人，深爱的女人，我们却不仅仅就这点联系。

水妖的歌声

陈盟说，他等着裘哲回来。爱情，他说，一切随缘，可是裘哲，一直都在他心里。他终于从一只蛹的阶段蜕变成一只蝴蝶。裘哲的画像，他在她走之后把放到了工作室里。每一天都可以看到那个接着丁香愁怨的姑娘。

陈盟说，小小，不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我知道他说的是柳原和大倪。我笑而不答。

至于大倪，我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柳原身上。对于坏人，只能用坏人的办法。让他们争斗好了。

后来大倪的心思也淡了，他转而致力于和一家西班牙公司合作，据说想把斗牛引进到中国来。

柳原对于到手的女人向来兴趣不会长久，他乐得我逃得远远的，好让他追求新的目标。

水妖的歌声

我还是小小，单薄的身子，单纯的脸，只是我的眼睛，也开始有内容了。

我还是喜欢钱，喜欢金钱带来的享受。立志，一定要嫁个有钱人。我爱过了，我爱的人，英俊地足可以作王子，他也和王子一样，温室的花朵，没有骑士的力量。可是他还是美好的。

生活，就是，走在明天的阳光里，有不败的斗志和不后悔的心情。

人的最大的通病，就是貂不足狗尾续。我罗利巴索地讲了很多的后事。

水妖的歌声

昨天，陈盟打电话给我说，他设计出来了蜘蛛的眼泪，那是精密的水晶网，蜘蛛在上面留下的一滴清泪。

蜘蛛的网，收起来是密密的网，幽幽的塔，张开来却是血肉人生。心魂在它势力范围之内翻扑打滚，万劫不复。

瞬间的爱情，蛛网上的一滴晶莹的泪，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让你看众生百态。但是，泪很快就会消散，蒸发，或者掉落。因此，弥足珍贵。

走的最快最急的总是最美的时光。

这就是人生。


-----------------The End--------------

阿正的舅舅

生活，就是，走在明天的阳光里，有不败的斗志和不后悔的心情。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M31] [M31]

深秋蓝眸

[M21] [M21] 很细腻!很悲情.

L66

谢谢楼主！ [M29] [M29] [M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