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的距离(小说)

地狱的VIP

昨夜无聊,在家看<东邪西毒>.不知道是第几次看了.昨天看了两次.很无聊.

想起写篇小说.其实,一直想.想写这部电影里的几个人.我读懂的几个人.记起我还有一个烂尾.那就先放着.今天得写完这么,怕过几天又没时间,没时间是次要的,怕我忘了.

一切皆虚妄,和希望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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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西毒


我叫欧阳锋，从西边来，西边的白驼山。我的职业就是给人解决麻烦。我却解决不了我自己的麻烦。

多年以后，江湖上都叫我"西毒"。对于这个名号，我曾抗拒过，但从没解释过，因为，我知道，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他尝试过什么叫作嫉妒。我接受了。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我只是不想别人比我更开心。

很多人说我被洪七那一棍打得"疯了"。也有人说我是被黄容那个貌似聪明的傻丫头给弄糊涂的。笑话！那乳臭未干的丫头有何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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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快乐。从不快乐。从在白驼山那喜乐喧天，我清楚地看到她凤冠上的流苏在微微地颤动那天开始，从离开白驼山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没有快乐过。

人这一辈子，总是要强迫自己忘掉一些不想记起的事。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强迫自己忘掉一些不想记起的事，包括那天。可我从来未曾如愿。相反，回忆倒是越陷越深。

我一直在做着两个梦。交替进行着。一个关于"桃花"，一个关于江湖。

梦很美，我却从来没有醒来过。

这让我痛苦，我宁愿什么都不要记起来，就这样无知无识的死掉。当洪七那一棍落在我的头上时，我以为我要死掉了。可是没有。那一棍，让我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我终于不再纠缠，不管我是欧阳锋也好，是西毒也好，还是那个白驼山上那白衣少年也好。不再纠缠。

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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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生中曾经历过很多事情。没想到会在那一棍间一件件的从记忆中跳出来，好像现在多年前，白驼山那满天飘舞的雪花，甫甫一现马上又逝在一片雪白中。

年少的时候，我住在白驼山。和哥哥一起。我就这么一个哥哥。哥哥才是白驼山的主人。哥哥比我大20岁，在我心中，哥哥就是父亲一般。

在白驼山做少庄主的日子，我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尽管白驼山在沙漠的尽头。那时，年少时候的我一直想知道沙漠那头是什么，想走出去看看沙漠那边的世界。可我知道自己不能。我有一个哥哥，忘了说，在我12岁那年，哥哥因为仇家找上门，为了保护我而双腿残疾了。只要哥哥在，我是不可以离开这边沙漠。在沙漠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呢？有哥哥在。

记得，我9岁那年，白驼山来了个瞎子，据说是个道行很伸的瞎子，他看到我，说我此生命犯桃花，不属于这里。笑话，什么是桃花？白驼山是没有桃花的，事实上，从我出生那天起，我除了在书本与画卷上，压根就没见过桃花，白驼山只有雪花，何来命犯桃花一说，我大笑，我不属于这里，我属于哪里？外面没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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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14岁那年，白驼山来了酿酒的父女，他会酿制一种叫"醉生梦死"的酒。据说，这种酒人喝下去之后会忘掉一切不快和忧愁，只有欢喜。

很多年以后，当我真正的沉溺在"醉生梦死"中时才知道，就算再好的酒，也会有醒的一天。

那个少女和我年龄比我小，那天，她一直在笑。我后来知道她叫桃花。这是她告诉我的。她还告诉我，在她的江南老家，有一种花叫桃花，红艳艳的，很美。她说这些时，脸上很沉醉。我也很沉醉，我在她那酒窝里沉醉。空气里有了几分暖意，桃花爱笑，还能唱软软的南方山歌，白驼山是一个男人的世界，太久没有女人的味道了。
　　
我常常会想：桃花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花。可是，我从未见过桃花。白驼山除了雪花，什么花都没有。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牵着桃花的手一起到江南看桃花。

我18岁那年，桃花16岁。她的父亲已经故去，而我真正爱上了她了。她那里，我还知道江南有种鸟叫"鸳鸯"，那一定是种很有趣的鸟。。

我和她在一起，我总是觉得很快乐。我以为她也是这样想的。过了这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太肯定了。女人的爱情总是要挂在嘴边的。而我，总是以为有些事情两个人之间知道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大声的说出来。看来，这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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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岁那年，我想迎娶她。当我找到哥哥的时候，哥哥却告诉我，他也爱上了桃花。他托我去告诉桃花。我的世界在那瞬间倾塌。一个是像父亲般的哥哥，对我有养育大恩，我最崇拜和尊敬的哥哥，一个是我从小就爱上的女人。

那些日子，我在满心碎片里帮哥哥筹备着婚事。

结婚前晚，我的房间里来了桃花。她央求着我带她走，带她去江南，那个有满山桃花的地方。我说，"我为什么要带你走。"她说，"我知道的，我一直等着你说出来。"我沉默着。她抱住了我，在她粉红的长袍里什么都没有穿，那如雪的肌肤，让我热了起来。我记得那晚上的雪特别的白，风特别的大，天气特别的冷，但我们的心和肉体都是火般的热，我们摒弃了所有的世间的伦理，我们疯狂的践踏着它，我们疯狂的想熔入对方。品尝着这马上就要失去的快乐。

我终究没有带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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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驼山庄人声鼎沸。宾朋从四面八方涌来庆祝白驼山庄主的大喜日子。我哥哥和我最心爱女人的喜事。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却怎么也喝不醉。

那天，我离开了白驼山。走到了沙漠的另一头。我踯躅着奔下山的时候，清楚地看到她穿着大红嫁衣站在一片雪白中。她就这样站在空白中，我边走边回头看她，我不敢停下我的脚步，生怕我会忍不住跑回到她的身边。

那一天是二月十三，皇历上说，这一天忌远行，宜婚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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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白驼山的日子，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是黄昏的时候，我总面朝西方，看着白驼山的方向。我不确定那里是不是还有人在等我。过了很多年我仍然记得那晚上冰雪中哀怨眺望的女人；那个会酿造醉生梦死的女人；那个玲珑剔透叫桃花的女人，我仍然记得那一晚上的缠绵缱绻。那一晚上的缠绵缱绻成就了我这辈子幸福的极至。

多年以后，哥哥故去。我回了一次白驼山。我求她跟我走，她拒绝了。

她说：曾经我只希望你说一句话，你都不肯说，你太自信了，以为我一定会嫁给你，谁知道我嫁给了他哥哥。为什么要到失去的时候才去争取？既然是这样，我不会让你得到。

她说：以前我认为那句话很重要，因为我觉得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一生一世，现在想一想，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分别，有些事会变的。

我再次的离开了。那次才是真正的离开。我离开没有多久，桃花郁郁而终。

绿如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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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有些事有时候翻出来想想。昨天的一切像是就在眼前一般，如同一个梦。但回忆却像是条毒蛇，死死的纠缠、咬噬着我的心灵。

白驼山我再也没有回去过，那里只是我的一个过去。只有在梦里，我才可以走回到那些已经消逝的年月中去，回到我朝思暮想的白驼山去，回到桃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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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沙漠的日子，我知道了江湖。我从西边来到这里。发现江湖离我那么近。

其实所谓江湖不过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而已，许多人在寻找江湖，其实他不知道，江湖就在他身边。于是，有人事先勾画出江湖的样子，按照心中的想象去寻找它，等找到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改变。

刚到江湖的日子，我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白衣少年.那时,我天真,幼稚.以为世上一切都是好的.就像在白驼山一样.我被各种人欺负着，侮辱着，在经过了很多的欺骗以后，我才发现白驼山是个世外桃源，没有江湖中这么多的丑恶。

江湖太复杂.而我不适应.那时,受伤后,我觉得江湖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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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天，在去东边看桃化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就住在桃花岛上。江湖上叫他东邪。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他告诉我，你想在这个江湖上好好活下去，你就必须要让自己变的狠毒。

那话，让我想起了白驼山上的狼。我决心做一个江湖上的狼。于是，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江湖上出现了一个默默杀人的欧阳锋，只是那些愚人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人，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我才是快乐的，看着别人的生命，别人的快乐在我手上毁灭，我就是快乐的。

他们只知道我是从西面一个终年被大雪覆盖的地方来。慢慢的，我就被人叫做了西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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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辈子究竟在做什么呢？我做了什么？我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忘记"

在我年少的时候，我总以为忘掉一个人，忘记一段事情是很简单的，只要不再见她，到一个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就行了。于是，我离开了我熟悉的沙漠。

可是当我现在，我才发现，忘掉一个人是很难很难的事。无论我在何处，离她多么遥远，她的身影总是在我眼前晃动。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认识一个人却那么容易。

二十岁的我离开白驼山的时候，我望着背后远去的白驼山告诉自己，从这一刻起忘掉那个人。

现在，才发现我用几十年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的结果是越发思念那个人。

到现在我才明白，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急得越清楚；当你不再拥有，你唯一能做的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可惜，我这辈子也要结束了。

世上本无忘情水，醉生梦死无非是一种自慰。以为忘记了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实际不过在记忆的圈子里无休止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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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洪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