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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论骏景西门变电站的倒掉(亭林的匹夫一梦)
天下兴亡,谁的干系?
据说,西门的事情牵涉到许多的考量,简直是个杂脍酱缸。好好解决,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但是谁的干系,却有狐疑。2月15日了吧,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只是个稀松平常的日子,有人生,有人死,而已。
生人且不论,死了的人,却和近代中国三百年有莫大的干系。
1682年的今天,一个老人家,顾炎武过世了。顾炎武,尊称为亭林先生。江苏昆山人。明末清初著名的思想家、史学家、语言学家。曾参加抗清斗争,后来致力于学术研究。著有《日知录》等。
先生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一出,天下俱惊。首见《日知录》卷十三《正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有感魏晋正始清谈误国,而后有三百年乱局,先生痛斥:“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
率兽食人,人将相食。震惊之余,莫不如是。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先生句句,有感而发。
故有“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其实匹夫一词,远在先生之前,大多是不怀好意的。也难怪。最高的赞誉也就是平民百姓罢了。平民百姓算什么?看看二十四史,看看左传春秋,就连乱臣贼子也有传。但却没有匹夫的传。二十四史、左传春秋,说白了就是精英的传记罢了。
历史事实如此,靠少数精英去解决问题的,是一代代的积累。可是规律却是,开始是好的,最后又是沦落到“率兽食人、人将相食”。代代精英明白明白却一概如此,就算陈胜吴广在世,又会不会是第一个刘邦、最后一个崇祯呢?
其实中国历史的循环,正正就是精英的循环。在这个起伏的圈子里,精英却也解脱不了循环的宿命。到了先生时代,一段中国古代历史,也还是,精英反复“良禽择木”、匹夫反复“流离失所”的反复。
精英失败了还可以良禽择木,匹夫却没有这种福分。
匹夫是最直接和土地、和家园捆绑在一起的贱民了。虽没有冠带的劳累,却有得失的苦恼。他只要求安居乐业,谁让他安居乐业,他就开心,谁不让安居乐业,他就痛苦。这种痛苦,却是精英摇头不解、熟视无睹或又不屑一顾的痛苦。精英的痛苦,实是选择太多,匹夫的痛苦,实是无法选择。
就说“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到头来也是精英的“一将功成百骨枯”前戏下匹夫的“水深火热”的无奈了。
所以先生悲叹中开出了药方:“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由此而来。把问题交给聪明的精英,实在不如交给厚道的匹夫更令人放心。
这个答案,书斋中、朝堂上、二十四史里,都是没有的。
先生遍游天下,调查研究,探求第一手的资料,开有清一代之新风,或许正是一生奔走大江南北、脚上手里学来的道理。想必在书斋中,断不可以提出“君子为学,以明道也,以救世也。徒以诗文而已,所谓雕虫篆刻,亦何益哉?”的高见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先生是否也不为书生为匹夫?
2月15日,失去了一个匹夫。顾炎武。
2月15日,却来了一个精英。李鸿章。有机会再聊一聊。
其实,无论是匹夫还是精英,无论是二十四史之中,还是二十四史之外,这个国,这个家,到底还是大家的国、大家的家。
站在门外的,指手画脚的,只要为了大家的国、大家的家,不管是匹夫还是精英,总还有些可取之处。
站在门内的,沉默茫然的,却不知是大家的国、大家的家,就是不是匹夫是精英,却让人无可奈何了。
天下兴亡,谁有干系,谁无干系。谁又是第一干系,谁又是第二干系。
2月15日了吧,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只是个稀松平常的日子,有人生,有人死,而已。
只是,有的人死了,还活着。
只是,有的人活着,却死了。
只是,岁月流逝得不象岁月。
只是,岁月安静地还象岁月。
(仅以此文纪念亭林先生去世327周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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