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戈：美人痣 校园风

鸣戈

　　　　　　　　　　　鸣戈：散文诗二章


　　　　　　　　　　　　　　　　美人痣

　　

　　隔着课桌的间距，我喜欢数她散落颈项的发丝；

　　擦肩于走廊，我喜欢觅她失落的温馨。

　　离开她，却总是记不起她的模样，为此，我曾后悔得近乎窒息。

　　于是，我更细地，去数她的发丝；更深地，去觅她的温馨。

　　我惊喜地发现，在她的颌下，竟有一粒痣，一颗黑色的星星。

　　那白玉之微瑕，从此，却如灯地点亮于我心底，其生动而神秘的光芒，使她不论与我相隔多么远久，却再也走不出我的视线。

　　一天，我们重逢于儿时的屋檐，那颗黑星星却不见了。据说是被一种新发明的什么药水，把它作为缺点，永久地抹去了。

　　于是，被这样轻易抹去的，同时还有我对她所有的记忆。

　　多年以后，有人对我说，你的诗，真的有特色了，有了不同的发现了。

　　是吗，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那以后，在诗稿中，我不再敢轻易抹杀任何的“一颗痣”－－哪怕是一个属于自己的、错误的标点。

　　我而且知道了，生活，将永远不会是一块无瑕的白玉。

　　　　　　　　　　　　　　　　 校园风



　　校园是一片硕大的叶，被抒情的风托着，在灰色的城市上空，作风筝状、飘飘然接受人们的注目。

　　校园是一张朦胧的脸，被叙事的风吹拂，在蓝色的天空下，作深思状、梳理初生的皱纹。

　　当夜晚，从校园曲径升起，风从八面来，吹燃一盏盏黄色白色的灯；吹开一张张黄色白色的脸。整个校园，此刻如一面蛛网，编着无声的期待；如一扇洞开的门，却无人探问。

　　唯扉页的翅膀，嬉戏着风；

　　唯笔的桅杆，举着梦帆。

　　老教授从窗下踱过，白发飘过半个世纪的风影；

　　大学生的眼镜片上，波光莹莹。

　　终于，老校工，他牵着一个周末走来，拉熄了一盏盏灯，驱散了一张张脸；让校园的风，渗着老校工的京腔与酒香，传播着世俗生活的馈赠。

　　校园的风，吹开吹落过多少心花，花朵不记得，园丁不记得。

　　老校工拾起一道风中的方程式，老校工背影凝重。

　　风中，于是闪亮一颗如泪的灯芯。

　　有谁能解答，这校园的风，到底遗承了几千年不歇的梦呓······

原载1988年3月第一版湖南教育出版社《大学生哲理散文诗选·沉思录》

刘清华编辑

银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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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戈

笑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