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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说胡戈哥遭馒头官司等语.因见此事情冗杂,饼子,包子,油条,饺子,面条等一干人等遂出来,为胡戈哥之血馒头助威.
原来这胡戈即一帅真小伙,今方二十五岁,善于丹青机巧之事.因一时兴起只不过将些<<无极>>,<<法制在线>>,<<***>>等三四种图象糊烂串接以得自乐.他若自得其乐便也罢了,却以当世名导陈凯歌御用之馒头为题,取名为<<一个馒头的血案>>.
此举可谓 一鸣惊人,而且是相当的一鸣惊人! 名导陈凯歌一怒之下称"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并要送官法办.
不日交之堂上.
如今且说雨村, 因补授了应天府,一下马就有一件馒头官司详至案下,乃是两家争一馒头,各不相让,以至送至堂上.彼时雨村即传原告之人来审.那原告道:"馒头
乃小人之馒头. 因那日拍了一个<<无极>>,不想是胡戈拐来改了.这馒头先已花了我家的不少银子,我家虽有几天好票房,但遇到这厮,硬把我的好事搅了.被我们知道了, 去找胡戈,早已遁了,无奈胡家原系主食一霸,众饼子,包子,油条,饺子,面条等一干人等给我一顿恶骂.望大老爷拘拿凶犯,剪恶除凶,还我以馒头,在下感戴天恩不尽!"
雨村听了大怒道:"岂有这样放屁的事!馒头就白白的拿了,再拿回来!"因发签差公人立刻将顶胡戈者中人拿来拷问, 令他们实供藏在何处,一面再动海捕文书.
正要发签时, 只见案边立的一个书记员使眼色儿,____不令他发签之意.雨村心下甚为疑怪,只得停了手,即时退堂,至密室,侍从皆退去,只留身边人服侍.这书记员忙上来请安, 笑问:"老爷一向加官进禄,八九年来就忘了我了?"雨村道:"却十分面善得紧,只是一时想不起来."那书记员笑道:"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把出身之地竟忘了,不记当年葫芦庙里之事? "雨村听了,如雷震一惊,方想起往事.原来这书记员本是葫芦庙内一个小沙弥, 因被火之后,无处安身,欲投别庙去修行,又耐不得清凉景况,因想这件生意倒还轻省热闹,遂趁年纪蓄了发,充了书记员.雨村那里料得是他,便忙携手笑道:"原来是故人."又让坐了好谈.这书记员不敢坐.雨村笑道:"贫贱之交不可忘.你我故人也,二则此系私室,既欲长谈,岂有不坐之理?"这书记员听说,方告了座,斜签着坐了.
雨村因问方才何故有不令发签之意.这书记员道:"老爷既荣任到京,难道就没 抄一张京里的` 护官符'来不成?"雨村忙问:"何为`护官符'?我竟不知."书记员道:"这还了得! 连这个不知,怎能作得长远!如今凡作官者,皆有一个私单,上面写的是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大乡绅名姓,各省皆然,倘若不知,一时触犯了这样的人家, 不但官爵,只怕连性命还保不成呢!所以绰号叫作`护官符'.方才所说的这陈家,老爷如何惹他!他这件官司并无难断之处,皆因都碍着情分面上,所以如此."一面说,一面从顺袋中取出一张抄写的` 护官符'来,递与雨村,看时,上面皆是本地大族名宦之家的谚俗口碑. 其口碑排写得明白,下面所注的皆是自始祖官爵并房次.石头亦曾抄写了一张,今据石上所抄云:
贾不假, 白玉为堂金作马
陈不真, 著名导演背景深
雨村犹未看完,忽听传点,人报:"***来拜."雨村听说,忙具衣冠出去迎接.有顿饭工夫, 方回来细问.这书记员道:此今告窃馒头之陈,既使了银子,老爷如今拿谁去?"雨村听如此说,便笑问书记员道:"如你这样说来,却怎么了结此案?你大约也深知这厮躲的方向了?"书记员笑道: "不瞒老爷说,不但这案犯的方向我知道,一并这被窃之馒头我也知道,待我细说与老爷听:老爷你当这馒头是什么?"雨村笑: "我如何得知."书记员冷笑道:"这馒头算来还是老爷吃过的呢! 你不记得馒头中心原有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 从锅里带来的,所以我却认得.当年陈凯歌把它给吃了,偏生这馒头又被胡戈窃了去,岂不可叹!"
雨村听了, 亦叹道:"这也是他们的孽障遭遇,亦非偶然.不然者胡戈如何偏只看准了这馒头?这馒头被胡戈一顿折腾,才出得了个头路,且又是个轰动的,若能合解,倒是件美事.
偏生这姓陈的又骂出:"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这段话来.只目今这官司,如何剖断才好?" 书记员笑道:"老爷当年何其明决,今日何反成了个没主意的人了!小的闻得老爷补升此任,亦系胡府王府之力,此胡即胡府之亲,老爷何不顺水行舟, 作个整人情,将此案了结,日后也好去见胡府王府."雨村道:"你说的何尝不是. 但事关著作权,蒙皇上隆恩,起复委用,实是重生再造,正当殚心竭力图报之时, 岂可因私而废法?是我实不能忍为者."书记员听了,冷笑道:"老爷说的何尝不是大道理, 但只是如今世上是行不去的.岂不闻古人有云:`大丈夫相时而动',又曰`趋吉避凶者为君子'.依老爷这一说,不但不能报效朝廷,亦且自身不保,还要三思为妥. "
雨村低了半日头, 方说道:"依你怎么样?"书记员道:"小人已想了一个极好的主意在此: 老爷明日坐堂,只管虚张声势,动文书发签拿人.被告自然是拿不来的,原告固是定要将胡家族中及奴仆人等拿几个来拷问.小的在暗中调停,令他们报个评论自由,令族中及地方上共递一张保呈,老爷只说善能扶鸾请仙,堂上设下乩坛,令军民人等只管来看.老爷就说:`乩仙批了,胡戈与陈凯歌注有此怨,今狭路既遇,原应了结.胡戈今已道歉,复又被陈凯歌骂之"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既如此,按法处治,余不略及'等语.小人暗中嘱托胡戈,令其说几句软话.众人见乩仙批语与胡戈相符, 余者自然也都不虚了.胡家虽然没有钱,老爷断一千也可,五百也可,与陈家作个安抚之费.那陈家也无甚要紧的,不过为的是面子,见有了这个银子,想来也就无话了.老爷细想此计如何?"雨村笑道:"不妥,不妥.等我再斟酌斟酌,或可压服口声."二人计议,天色已晚,别无话说.
至次日坐堂,勾取一应有名人犯,雨村详加审问,果见陈家人口稀疏,不过赖此欲多得些安抚之费, 胡家因举国声援,仗势倚情,偏不相让,故致颠倒未决.雨村便徇情枉法,胡乱判断了此案.陈家得了些许安抚银子,也就无甚话说了.雨村断了此案,急忙作书信二封,与胡家并京营节度使,不过说"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等语.此事皆由葫芦庙内之沙弥新书记员所出,雨村又恐他对人说出当日贫贱时的事来,因此心中大不乐业,后来到底寻了个不是,远远的充发了他才罢.
当下言不着雨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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