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能对宣传说“不”吗——转《奥巴马开学演说引发的争论》

哞哞羊

徐贲:奥巴马开学演说引发的争论
　　
■美国来信 之徐贲专栏


　　9月7日，白宫公开美国总统奥巴马对全美学童的开学演讲全文；9月8日，奥巴马发表演讲，他在讲词中敦促学童在学校要认真学习：“不管将来你们想做什么，我保证你们都需要教育才能达成……这不仅对你个人的生活和未来很重要，你们从教育所学到的也将决定这个国家的未来。”

　　奥巴马的讲话并不像保守派人士先前所指责的那样偏颇，更不是在宣传、灌输什么一己之见。有影响的共和党人对他的演说持肯定的态度，其中包括前众议院议长并共和党前领袖金里奇。前第一夫人萝拉·布什也说，她支持奥巴马对全国学童演说的决定。她表示：“美国总统有资格对学童谈话，并鼓励他们接受学校教育。”

　　就在奥巴马讲话的第二天，我在大学一年级的写作课上让学生们就这一公共议题作了讨论。首先的一个问题就是，奥巴马究竟作了一种什么性质的讲话？

　　一位学生说，她注意到，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新闻报道称奥巴马讲话为pep talk(亲切勉励)，也就是家长或教练在孩子们体育比赛前常会说的鼓励话语。她认为，peptalk这个说法比前几天许多保守派人士所用的propaganda(宣传)要来得确切。

　　于是就有学生问，“亲切勉励”与“宣传”的区别何在呢？我为他们提供了一本传媒教科书关于“宣传”的定义：宣传是一种公共传媒话语形式，它具有三个特点。第一，它所进行的不只是单纯“提供信息”，而是要把接受信息者争取到信息发送者这一边来，并接受他的观念、立场和政治主张。第二，宣传是代表某个社会政治性的体制、组织、机构、事业来传播信息的，它所代表的必然是局部的利益，但却总是以整体的名义来进行。第三，宣传是与其他思想、认知争夺同一人群对象。宣传总是有明确的或假想的“对手”，它也往往把对手的主张看成是敌对宣传。

　　接着，我让学生来验证一下这个定义是否有助于解释奥巴马的讲话。一位学生认为，奥巴马说，每个学生都应该为个人和国家“好好学习”，这种一般鼓励不能算是宣传，因为他并不是想把学生争取到他自己或者民主党那一边去。另一位学生说，奥巴马说话时并没有明确的或假想“对手”，这和他竞选总统时的宣传是不同的。再有一位学生说，如果教育部长邓肯要求学生“听奥巴马的话，好好学习”，那就会有在做宣传的嫌疑。立即就有一位学生接嘴说，如果奥巴马说，“好好学习，做民主党的接班人”，那就肯定无疑是在做宣传了。

　　大致弄清楚什么是宣传以后，第二个问题就是如何评估宣传的作用。学生们意见发生了相当大的分歧。有的学生以各种洗脑式的宣传为例，认为宣传是一些愚弄、欺骗民众的谎言，例如，那些把奥巴马教育演说攻击为“宣传”、“灌输”的不实指责，那本身就是一种宣传。

　　还有同学认为，宣传在民主社会中还是有它的用处的，例如竞选和推动社会公共政策都需要宣传，问题是不能滥用宣传。正如他们在中学里学习到的那样，宣传，往往是利用一般人的逻辑思考缺陷和情绪弱点，用浮泛空论、简单敌我划分、恫吓手段、无凭据推理、吹嘘、谩骂等等方式来影响民众。这些话语方式本身就具有欺骗性，使得宣传成为一种貌似高尚，但实际是在谋求私利的巧妙而隐蔽的手段。

　　这些一年级的大学生能够对宣传有这样的认识，足见他们在中学里学习提防宣传的教育的确是有效的。法国社会学家埃吕(Jacques Ellul)曾说过，对愚民的宣传要起作用，必须对民众从小做“前宣传”的准备：“没有前宣传，直接宣传便无法奏效。”前宣传是一种悄悄进行的、不显露宣传目的的“社会准备，……就像是耕地，直接宣传是播种，不能不先耕地就播种”。前宣传就是让宣传对象先养成一些特别容易被宣传者利用的想法或素质，在各级学校实行灌输式的服从训练就会有这样的效果。美国学校没有这样训练学生，因此比较成功地防止了“前宣传”进入校园。
　　(作者系加州圣玛利学院英文系教授)

bestymm

沙发[M19]

哞哞羊

美国民众拒绝洗脑(2009-09-08 00:00:16)

徐贲


9月4日晚间新闻时,美国三大电视台全都报道了社会舆论对奥巴马9月8日将要对美国学童讲话这件事的强烈反应。奥巴马曾在8月份接受一位11岁儿童的访谈时说,他在9月8日,也就是新学年开始之际,要对全国学童作一次电视讲话,谈谈教育和上学对学生和国家的重要性,“我希望大家能够收看。”

总统在开学日对全国学童发表讲话,不是第一次,里根和老布什总统都有过,为什么奥巴马宣布这一计划,就造成了美国舆论的轩然大波呢?

这主要是美国教育部坏的事。因为不久前,教育部长邓肯给全国中小学校长去信,要求他们组织学生收看总统讲话,并建议就此“办一些课堂活动”：让学生“谈心得、说体会”。按照部长的“建议”，从幼儿园到6年级学生的课堂活动是，在听总统讲话时,想一想“总统对我说了什么?要我怎么做?”从7到12年级的学生则要参加辅导讨论,议题是,“对总统讲话有什么感想?受到什么鼓励?”

教育部长建议学校组织学生就总统讲话谈感想、写体会,这在美国是闻所未闻的，很自然引起许多美国人的担忧和反感：这是不是在搞奥巴马的个人崇拜，或者对全体学童进行什么政治宣传？著名的卡图公共政策研究学会发表声明说,“喂,奥巴马,请别搅扰孩子。”更有家长和教育家批评这是一种给孩子洗脑的危险开始。孩子进学校是为了接受独立思想的教育,不是为了接受“体会”总统讲话的“训练”。学生从小对总统的讲话谈心得、说体会,养成的将是一种对权威和宣传的盲目服从。听信宣传是一种盲从权力的“条件反射”，它培养的是“巴甫洛夫的狗”,不是民主国家的公民。

迫于舆论的强大反对和压力,白宫已经宣布，计划在9月7日,也就是开学前一天,在网上先行公开总统讲话的全文。这是为了让家长可以事先了解总统要说些什么,然后决定让不让自己的孩子在9月8日9时参加观看学校的实况转播。同时,教育部也已经宣布,取消谈体会这项“课堂活动”。

即便如此,“收看总统讲话”的争议仍在发酵。德克萨斯州有三分之一的学校宣布,将不组织收看。还有许多学校宣布，教师会先将讲话录像，再决定是否对学生播放。我所居住的旧金山东湾地区的各学区不断接到学生家长提出询问或要求的电话。9月5日的地方报纸刊登了各学区基本一致的立场：第一，由学校、教师、家长自行决定是否收看总统的讲话；第二，学校不会要求学生对总统讲话谈体会或作任何赞同的表态。有的学校向家长呼吁,希望他们让子女9月8日那天照常去上学校,因为学校的经费是州里根据学生的人数和出席率核算发放的,一个学生缺席一天,学校就会损失30多美元。由于经济不景气,学校经费拮据,如果大量学生在9月8日那天不来上学,会造成学校经济上的重大损失。

虽然许多家长和教师表示,不愿意看到政府以任何形式对学生进行思想灌输和宣传,但也有不少教育工作者提出,为了不让孩子被洗脑,就不让他们听到某些言论、看法,那也不是一个好办法。一位名叫柯林斯（Kevin Collins）的中学校长对记者说:“我们总是努力让学生了解不同的观点,从来不想对他们进行思想灌输,……但是,让学生了解社会现实也是很重要的,我们要让学生学会如何自己对事情做出结论。”

柯林斯的看法是比较理性的。在实际存在着不同政治意见的民主社会里，学校需要做到的，不是让学生不接触宣传,不接受灌输,而是让学生学会如何识别宣传、警惕灌输。事实上,美国中小学的课程中就有这方面的内容。例如，6年级英文课本中，有专门教学生任何识别宣传手法和伎俩的内容，以后的各年级课本中也有加强这一能力的内容。在收看总统讲话的风波过去以后,这方面的教学当然还会继续。而且，由于这一事件的实例,许多学校将对提防宣传更加重视,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哞哞羊

我们只有前面红色字的谈心得与体会，却没有后面红色字的独立思考的学习。

bestymm

中国的教育事业， 悲哀[M30]

[本帖由bestymm修改于2009-09-11 15:17:19]

纵横四海

奥巴马。看来也就是那回事。

Jk

演讲就是为自己的利益宣传

哞哞羊

我们天天都在被宣传呢。

D的各级组织还有专门的宣传部呢。

只是没有人来教我们的孩子不要被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