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福娃拜会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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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唐人街一家中国古董店,“西游”到此的唐三藏面街而立。　　



纽约唐人街,孔子塑像与福娃。　　



观世音、兵马俑、如来佛与福娃。



纽约唐人街哥伦布公园内,熟睡的小孩与遛鸟读报的老人。



纽约唐人街哥伦布公园内,USA下捉象棋的中国老人。



纽约唐人街一家音像店,“亚洲雄风”和“同一首歌”是这里的主旋律。



纽约唐人街的“美国少林寺”大旗。



　　在美国


　　●张晓舟专栏


　　那天，我领着福娃在纽约满大街找孔子。福娃想当面问问老夫子愿不愿意陪它们上奥运。我是福娃的保镖。


　　纽约曼哈顿唐人街有个孔子广场，旁边有个孔子雕像。但是我到处找不到，我找到了观音、如来佛、关公、唐僧和兵马俑，但就是找不到孔子。只见到好几个街口都悬贴一张寻凶启事，画着一个黑人头像，说这哥们几次在唐人街用刀片划一下华裔女性的胳膊，然后飞速逃窜。这哥们不为财不为色，就满足于用小刀片给中国姑娘留一小道伤痕留念，这难免令人展开浪漫而残酷的遐想：一个变态的黑人兄弟饱受一个中国姑娘的情伤，于是展开报复……在这个繁华、美好而又带着一丝邪恶的世界之都，有多少人身上带着伤痕和凶器在大街上暴走。瞧瞧吧，多么邪恶、多么不和谐的纽约！而我又是多么深明大义地领着福娃在异乡寻找孔子，东方和谐世界曙光在望，福娃和孔子，仿佛失散多年的爷孙俩就要在世界邪恶的中心曼哈顿喜相逢。


　　一个黑人和一个中国人在纽约恋爱，这样的故事能有几个？西方和东方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究竟能擦出多少火花？来自台山和温州的阿公阿婆在寻凶启事前面向行人分发英语速成班的广告，却不会冲寻凶启事多瞧一眼，因为他们完全看不懂。华人团体在唐人街贴的这张寻凶启事竟然没有中文，全是用英文写的，这除了证明华人团体的英文水平已经速成，对破案却难有实质帮助。因为唐人街差不多用不着英文，这是一个比中国还中国的地盘，在曼哈顿唐人街，你可以看到在中国城市已经越来越稀奇的热气腾腾的传统生活：下象棋，搓麻将，打牌，唱粤剧，拉二胡，遛鸟……


　　广州老城区昔日盛况竟转移到纽约来了，对此你只能惊叹：“啊，古老的东方！”中国人无论到哪都还是中国人，每至夷人之地，必纠同乡同党，三五成群，抢占有利地形（往往就是DownTown），随后向外扩散，但不管如何扩散，中国城仍然像一个固若金汤的围城，自成一体，同心御夷。然后在围城内，再划小围城，这一边是老广的天下，那一边是福建佬的世界，老广和福建佬之间甚至都绝少来往。而老广之中又大有地域之分，台山人在此最为人多势众，潮州、湛江、江门等等同乡会也纷纷自立山头。我发现了一块最酷的牌子―――简直惊呆―――“古巴华侨留美同乡会”。中国人不管到哪都爱拉帮结派，啸聚山头，中国人无论到哪都容易找到组织，没有组织，他也会赶紧拉几个人搞一个。意大利也有此根性，他们善于依附于组织以此自保，这就是为什么唐人街和“小意大利”总要挨在一块儿，而中国城和意大利区也盛产被好莱坞添油加醋无限夸大的黑帮故事。


　　然而在纽约，在对外国人来说充满异国传奇色彩的唐人街，一位三十几岁的手机店台山佬对我说：“这儿的生活好闷啊，有钱没钱都一样闷。”


　　音像店当然还是盗版的天下，只不过极少盗美国货，而是盗中国货，找不到几张正版的。音像店门口的电视上成天播放《同一首歌》，餐馆里邓丽君余音未绝，又有超女在电视上隆重登场。意大利区随处可见意大利队世界杯全家福，在唐人街却没见姚明和刘翔，但有中国女排，音像店还在卖中国女排的录像带，中国对俄罗斯4美金一盒。唐人街的大陆移民还停留在1980年代，那是中国女排的黄金时代，这也是为什么纽约、温哥华等地成了过气老明星淘金的福地，最近纽约一场华人晚会的明星阵容是：刘晓庆、齐秦、朱时茂、李丽珍……


　　然而孔老夫子，您在哪里？在二十世纪好几代中国人脑海中，何曾有这个糟老头子的身影？他早就被批得没影了，兼济天下的老孔如今似乎成了一个隐士。一位长者告诉我：“那个神像啊？沿包厘街一直走下去，就能找到。”卖手机的台山佬也把孔子雕像叫做“神像”。终于，我首先看到孔子广场，准确地说是孔子大厦，它就扼守在曼哈顿桥旁，占尽地利，虎视着来往穿梭于曼哈顿和布鲁克林区的车水马龙。


　　而我们敬爱的孔老师就在孔子大厦一侧屹立，当我像自由女神一样高高举起福娃向他行礼，路边立马传来一声清脆的“福娃”！看来在唐人街，认识福娃的人不少，至少肯定比认识孔子的多。你以为这儿的人都知道那是孔子吗？很多人只知道那是个“神像”，是用来拜的，但是显然，孔子既没有观音菩萨也没有关公那么管用，待遇更不能跟革命烈士相比，有人给他献花吗？有人给他烧香吗？在纽约的冷雨中他如此落寞，你只能恭维他大隐隐于市。幸好还有福娃前来拜祭，爷孙俩就在曼哈顿街头，一起探讨东方和谐社会或“中国式民主”的美好未来。


　　最近买孔子回家的人越来越多了，吾国甚至在劝美国好好读一读《论语》，从当年的批孔到如今的尊孔，吾国的信仰资源正在进行新的整合和并购，这个21世纪的新的信仰托拉斯发行的股票涨势良好，虽然这究竟是于丹热还是孔子热还很难说，孔子究竟能否与观音菩萨和关公一起桃园三结义，成为中国人的护身神符也很难说，但可以确定的是：《论语》的文采肯定远远高于《人权宣言》，而同为奥运开幕式顾问，季羡林教授也肯定远远比斯皮尔伯格这个好莱坞总司令有文化。


　　是一部宪法治天下还是半部《论语》治天下？但见孔老师身在西方眼望东方―――那眼神穿过万里太平洋，落在天安门广场一只鸽子的头上化为光环，可敬的国学大师就是从这光环悟到圣旨，遂曰21世纪是东方的世纪。


　　但和很多其他外国人比如墨西哥人一样，多数中国人并没有、也不会主动融入美国社会，他们只是依循血液里古老的节奏，走在现代的大街上，他们前面没有基督，身后也未见得有孔子，只是远远地可以瞥见自由女神。


　　告别孔子，我走到Allen街一家网吧，里面全部都是福建少年，大多数在打游戏，少数在上网看玄幻小说，世界何其小，他们在美国，干着和在中国一模一样的事情！现实的世界似乎已经不存在，OneWorld，OneDream，同一个虚拟的世界，同一个玄幻的梦想。贾樟柯，你丫干嘛不到这儿拍一部酷片子？

luodudu

写的是什么？不是看得太懂........迷惑中

燕赵游子

看不懂了吧，这就是散文，而且是有感而发的散文，至于发的是什么感觉，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