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阿姆斯特丹的艳遇（完）

三吉

我下意识地推开马克斯的半拥抱，但他却更紧地抱住我，我悄声说"杰里回来了。"出乎意料地他说"我知道。"
空气凝固着，等我醒过神来，杰里已经不在哪个地方了。我们都坐回了身，马克斯的手还是握着我的手。
"西蒙(我的英文名)，我想讲个故事给你听，好吗？"
"当然，我想听。"
"杰里很小就失去了母亲，是我把杰里带大的。你明白吗？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我点头，一个男人带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我仔细端详马克斯，此时他的脸上徒然显现出刚才还没有的沧桑。他陷入沉思，也许他在想着该怎么和我说接下来的话，同时他还要斟酌用能我听得懂的英文。他抬起头，茫然又忧伤："杰里他没有母爱，他很脆弱，他很脆弱....."他反复地说着。
我开始紧张起来，一种莫名的情绪，一种要发生什么事的紧张，揪紧了我的心。
"我希望他看见今天这一幕，我知道他看见了。"马克斯说，他的回答让我更加疑惑。
"为什么?"我追问。
"我要他看到我喜欢你，这对他很重要。"
我的心又一下子抽紧，一种不祥感席卷了我。马克斯抓住我的手更紧地握着."你听我说完。"我抬起头听他继续说下去。
"杰里的母亲比我大九岁。"
我开始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我被他的故事吸引了。
"杰里的母亲生他时我二十三岁，她已经三十二岁了。"他的表情凝重。
"我当时其实还是个孩子，比现在的杰里大了没有几岁，而我更任性。"他低着头说："我找的不是妻子，现在想起来，我觉得，我找的是母亲。"
他松开了抓着我的手，坐直了身。他很专注地诉说，没有想叫回他的儿子。
"自从杰里出生后，我太太实际上是带着两个孩子，我一度失业在家。"他越说越慢，而我越来越担心杰里。
"我真是太不应该了，每天还带着许多的人来家里喝酒，我根本不会做父亲。"他机械地到倒着啤酒，酒杯不断地喝空，又不断地加满，脸从苍白变成潮红。
"许多事情是无法挽回的。"他死死地看着我说："我今天很意外，杰里竟同我当年那样迷恋成熟女人。"
"我早已观察到他喜欢和年龄大他许多的女孩子交往，就像我当年，而且是情不自禁的喜欢。"
我突然明白了在"秀场"马克斯看到杰里亲吻我时的惊愕神态。而我正好是他太太当年的年纪。是遗传还是历史在重演，我不得而知，但我竟卷了进来。我忍不住问他"那么杰里的母亲是怎样去世的呢？"问完我就后悔，这是多么隐私又伤痛的事情。
他真的就没有回答我，我更加不安起来。他站起了身说"我们该回酒店了，你的朋友也许已经在等你了。"
我们四处寻找杰里。酒吧里没有，马克斯说去车上吧，别担心，他会回来的。

我们把吉普车的敞蓬放下来，我和马克斯坐在车里等杰里。
"马克斯，谢谢你告诉我你的事情，原谅我刚才的冒失。"马克斯摇摇头，"没有，西蒙。是我要向你说对不起。"他歉意地接着说："希望你不介意，我刚才的举动。"他笑了一下，接着补充说"你真的很迷人。"他不好意思地拉起我的手说"我其实真被你迷住了。"
我和他开玩笑"马克斯，你们父子是不是都有东方情结？"

杰里远远地朝我们走过来。马克斯松开我的手说"西蒙，我非常感谢你，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吧。"
"你刚才问，他的母亲是怎样去世的？"我点头。
"直到今天，杰里知道的是母亲发生意外，而当时的情形是，她跟踪我，开车太快撞到了前面卡车上。"马克斯悲伤地说："我几乎是看着她死的。而我那天是去买啤酒.并没有去酒吧。"
我谔然！
阿姆斯特丹就这样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心中。人们都喜欢那里的灯红酒绿，而我记住的是这一对父子！
我在阿姆斯特丹的艳遇，遇而不艳，凄美地！

(完)

桔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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