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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某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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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5-8-1 12:4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都市里最大的一家酒吧里正上演着一出年轻的舞会。舞会的公主恭子小姐的父亲是我们的珠宝大王。恭子二十岁生日庆典特意选在我们这个时代最有时代气息的地方举行。她任性地邀请了一大帮年轻的朋友来参加。珠宝大王不敢反对珠宝公主的决定,但他很担心,他那价值连城的女儿呀,她那周身贵重的的珠宝呀。
舞会如期愉快地进行着。高贵美丽的女主角光彩四溢地穿梭在人群之间,她笑得那么骄傲那么张扬,她没有看到她的父亲庄重衣装下那颗紧张的心。
珠宝大王不时地低声问管家:"他们怎么样?"
管家低声回答:"很好,一切正常。"
珠宝大王一边点着头,一边把眼望出。
他望见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身着燕尾服的年轻男子。他端着一杯酒,靠着窗边站着,他的眼光范围正笼罩着恭子小姐及她周围。第二个他望到的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年轻侍者,手托盘碟,穿梭在人群中,那双眼睛却警惕得不象个只端着盘子的侍应生。最后他看向角落里,一张桌子边坐着的一位西装笔挺的的小伙子。他的眉头皱了皱。
那个小伙子正在和他对面坐着的小姐说着话。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衬出的皙的肌肤,盘起来的头发更显出修长的颈脖。美中不足的是她没有戴任何饰品。但在他眼里,她还是位典雅美丽的淑女。
"那么,还没有请问您的名字呢,小姐。"
"我叫千香。"
"我叫中岛。"
"你为什么不去跳舞?"
" 我,"中岛抱歉地笑了笑,道:"很遗憾,我对跳舞不感兴趣。"
"我也是。"千香抿了了一口果汁,道:"我认为,一个人不应该有太多有太多的舞伴,跳舞,只应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如果把跳舞变成交际场上的一种我段,就有点,倒胃口了。所以,在这种场合,我总是静静地坐在一边。我不喜欢跳舞。"
中岛很欣赏这段话,道:"无论是邀请人家跳舞或是接受邀请都是很难受的。象我们这样不善交际的人坐在角落里说说话更适合一些。你是恭子小姐的..." "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千香很有礼貌地接下去。中岛表示不解,千香道:"我的一位朋友的妹妹跟恭子小姐是校友,所以邀请我们一起参加这个舞会。您知道,恭子小姐喜欢气氛热闹。而我,最近比较清闲,所以接受了邀请。您呢?"
"我也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中岛早已准备好了这句话,但是在说的时候还是有点口不应心的滑稽。两个人都很含蓄地笑了。
过了一刻,千香道:"对不起,我想到露台上走走,要失陪了。"
中岛立即站了起来。他很想陪千香小姐一起到露台上去,但他又想起了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千香站了起来,微笑地对中岛点个头,然后转身轻盈地走开了。中岛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恍若身在梦中。
"先生,你要喝点什么吗?"侍应生轻轻的一句话却如惊雷在他耳畔响起。他侧头一看,正是那红衣侍者。红衣侍者冷冷道:"你的眼睛别只顾看漂亮女人。中岛扫兴地道:"知道,头,今夜我是便衣,别人在狂欢,我在一边看。""别不高兴,你比我强,好歹舒服地呆着。你看我,还要到外给人端碟子。打起精神来,还有两个小时就完了。"
还有两个小时,真够受的,但一想起那位美丽的小姐,两个小时真是太不够了。
然而一直到舞会结束,中岛再也没有到千香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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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5-8-1 12:46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M29] [M29]我的好朋友,在我极力鼓动下,第一次把她的文章发在我们论坛,一位才女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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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12:59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中岛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蜗居的家中,他只想安逸地睡个觉。睡眠除了帮助恢复体力外,是否会送来那位淑女的笑颜呢?他这么胡思乱想着,脱下外衣和鞋子,倒头栽到床上,拉过被子,竟然就睡着了。
一阵铃声将他从梦中惊醒,一睁眼,天已大亮了。睡意未展的他下意识抓起话筒,一个懒泮洋洋的"喂",线那头传来的却是冷酷的干巴巴的声音。"还没睡醒,你这懒鬼。"他正要发火,却听出是队长的声音,心中暗叫不好,于是装佯道:"在休息日懒一下也要挨骂?队长您扰人清梦可不应该。""梦你个头!"队长大喝一声,命令道:"中岛你听着,你上午的休假已取消。赶快到警署来报道,一刻钟之内。"
电话挂断了,中岛没时间发愣了。现在他已完全清醒,象他这样一个清醒的警察再也想不起来昨夜做过的不知美不美的梦,也不会浪费时间去抱怨为什么。"一刻钟内赶到!"他知道这就是不可违背的命令,后面不必再加上一句"迟到小心扒了你的皮"之类。
笼上衣服,系上鞋带,飞奔出去,骑上那辆象风的摩托,一刻钟内他已站到了队长面前。
"今天是四月九日,我们该死的死去一百多年的民族英雄的忌日。"队长恨恨地咬牙切齿地说道。
中岛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恼的,每年的今天大学里的学生都会举行游行活动,警署通常会派出些许人员沿途维持一下秩序,有什么事让队长如此得以?
队长看出中岛的疑惑,道:"你知道的,那些大学生娃娃是最不安份的。他们的队伍到了西广场,再过去就是使馆区了。"
中岛颇为惊讶,现在才刚十一点,游行队伍居然到了西坪,怪不得自己沿途没有见到一点游行的气氛。
"这是有预谋的。"队长终于下了一个定义,"游行队伍中混有左派分子。据传回来的消息说现在人群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也不知他妈的那些人煽了些什么么阴风鬼火。不能让人群越过西坪道,那儿已经开始戒严了。上头通知我们防暴队立刻赶到现场增援。必要的时候抓他几个左派分子。明白吗?!"
"是!"队长面前的防暴队员们响亮回答着。
呼啸而至的的一乘乘警车更加激怒了游行的人群,局面很快变得混乱。中岛也陷入了这场混乱之中,他不知被几个人揍过了,也不知揍了几个人,正当他忙着和几个人纠缠时,一个女人扑上来尖叫着抓扯他的防暴警服,他不得不分身对付这个该死的女狂暴分子。他手中的警棍毫不留情地挥向了她。透过防暴帽前的透明护板,他不由吃惊,他居然在这种场合看到了她,这个披头散发声嘶力竭的女疯子,居然有张和那个淑女一样的脸,不会错的,那个眼神,不会错的。就在他发愣的时候,旁边一个闹事者已夺下了他的头盔,他下意识去抢,一脚踢向那人的小腹,哇的一口鲜血喷了他一身。那个女疯子看到这一幕后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砸向中岛的脑袋,中岛只觉一阵眩晕,几个人架着那个伤者迅速地跑开了。
混战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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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12:59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事情比我们想象地要严重。有一个中国女人,她协助策划了这次骚乱。她是个危险分子,上头要我们尽快抓住她。她就和那些左派疯子在一起。"队长在总结会上布置了新任务,所有人的休假都泡了汤。中岛立刻想到了千香。她是淑女还是疯子,应该查一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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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13:00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从珠宝大王女儿恭子小姐口中,中岛找到了千香的线索,令他吃惊的是,他发现千香既不是什么上流社会中的淑女也不是一腔狂热的女学生,她只是个在一家写字楼里做卫生的清洁女工。是有点不可思议。通常来说,收入微薄的清洁女工只有心情为生计烦恼,她们不会有那么多无聊的信仰危机的。
他打听到她住的地方,闹市中一处寒酸的单身公寓楼。他在不同的时间暗中监视她的家好几次,然后他终于肯定了她的行为可疑,而那个更可疑的中国女人则一定会在此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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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13:00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阴天。
中岛坐在一家咖啡店里透过街窗他可以很清楚地透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看到她所住的公寓楼的大门口。他耐心地慢慢吮着咖啡茶,一边耐心地等着什么。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眼中一亮。对面公寓楼上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三个女人走了出来。左边一个他不认识,右边的是千香,中间那个正是警署画影图形秘密追捕的危险的中国女人。
中岛从裤袋里抽出一张钱放在精致的小圆桌上,走出了咖啡店,盯着那三个女人,远远地跟着她们。他打定主意要抓住这个中国女人,但不能在闹市里。
三个女人走了一段路,然后上了巴士,中岛忙拦住一辆出租车跟着。三个女人下车后径直来到一个购物广场。中岛不敢大意,耐着性子跟着她们逛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她们拎着大包小包走出了店。
越走越远离人群,中岛暗暗选择下手的时机。这时,三个女人拐进了一条巷子,等中岛走进去时却再也看不到她们的人影了。跟丢了?中岛决不能接受这样的结论。可这么窄窄的一条巷子,三个大活人怎么一下就消失 了呢?她们一定是进入到哪个屋子里去了。
正当他在锁定嫌疑房屋的目标时,他看见巷子的那一端出现了两个人,千香和她的同伴。那个中国女人呢?正当六目交汇,千香和她的同伴象是商量好的一样,撒腿就跑,只是朝着相反的方向。
中岛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是该去找那个中国女人还是去追逃跑者?突然他想在这个阡陌交通的居民区,那个中国女人可能早就溜走了。他大步跑过去,心底羡慕并不清楚到底追的是哪一个,当他赶上那个女人时,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逼她扭过脸来,发现这个女人是千香的同伙。
那女人跟千香年纪相仿,也有一双倔强的眼睛,她拼命地挣扎着。中岛推搡着把她按到墙上,喝道:"快说,中国女人在哪里!"她嚷道:"什么中国女人,你是不是有毛病。"中岛有点恼火,左手抓住她的肓头,右手握拳抵向她胸口的肋骨,不断加力,逼问着。她痛得大叫,一边喊道:"流氓!来人呀!流氓!"中岛听她叫得那么刺耳,略松了松劲,冷笑道:"小姐,请不要贼喊捉贼。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跑?"
"我身上有钱,但不太多,求求你别全拿走。"
"去你妈的,少演戏,你还是告诉我中国女人在哪里,否则把你放在牢里关两天,那个苦恐怕不是你受得了的。"中岛一边说着一边又使上了劲。
她又惨叫起来,但仍然不顺服,救命声喊个不停,间或夹杂着"有种你杀了我"之类的怒吼。
中岛权衡再三,松了手。
"滚,臭婊子!"中岛骂道。
她冷笑着扫视了他一眼,一手抚摩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揉着腰,一边喘息着,一边蹣跚离去。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中岛吐了一口粗气,到手的功劳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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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13:05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晚上,千香正在洗着碗,忽听到门铃的响声。来不及将手洗净,她便忙忙地去开门。当她刚把门锁扭开,还来不及将门拉开时,门外的人已迅速地挤了进来,反手把门带上。千香惊得后退了三步,她看清楚了面前的不速之客,就是那个一直追捕她们的警察,并且,如果她没有弄错的话,他的名字叫中岛。
中岛并没有急于说话,他先是用目光将这个不大的房间扫视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特别的简单。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面前呆住了的女人身上,心中暗道:现在看她跟那些孱弱平淡的妇人并无二样,怎么也不象是狂热的左派分子,当然,更无法将她与那天宴会上高贵清纯的淑女联系在一起。这个世界可真是奇怪呀。
千香已渐渐回过神来,不客气地说道:"先生,我想你是走错门了,请你快出去。"说着便又去开门。
中岛拉住她道:"你很清楚我没有弄错,小姐,我找的就是你。"
千香沉默了一会,说:"找我干嘛,你说吧。"
中岛逼近她一步道:"告诉我,那个中国女人在哪里?"
千香笑道:"什么中国女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再狡辩了,"中岛道:"虽然白天让你们逃掉了,但你和你的同伙我都记得很清楚。我也明白地告诉你,与警方合作,与你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还想玩什么花招,你们只会玩死自己。"
千香道:"生死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操心。如果你还是问什么中国女人,我的回答只有一个——不知道。如果你没有其他事了,那么,请你出去,我要休息呢。"
"你还是不肯说?"
"没什么可说的。"
"很好。那么,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手硬。"说着,他猛地伸出右手抓住她的右腕,她惊呼一声。
"你干什么!"千香本能地用另一只手去扒开他铁似的手。中岛任凭她挣扎,冷笑着说:"难道你不是肉做成的吗?"
他的手劲是如此重,几乎捏断了她的手腕。千香额上冷汗直冒,忍不住说道:"啊,哎哟!我说。她已经走了。"
"哪里去了?"
"我说。你别这么用劲。"中岛的手略松了松,但并未放开。
千香垂着眼,道:"她一直是住在我这里的。今天中午我和我的同伴送她走的。我们知道后面有人跟踪,特意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子才去目的地。是你在跟踪我们,但我们还是甩掉了你。"
中岛有点为自己的无能懊恼,因此心中更是有气,又问道:"是那个巷子。她藏在那里。快说,是哪一幢房子。"
千香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道:"你以为她藏在那里,可是你根本没想到,那里根本就不是她要去的地方。那片居民区错综复杂,你根本就不清楚它的结构。但我们知道。我们三个人走进同一个门,但再出来时,却是往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我和我的同伴你是看到的,但她,你所说的中国女人,她早就穿屋过巷走了。现在,你明白了吧。"
中岛恨得牙直咬,手上的力道不觉又加重了,千香又叫了起来。
"那么,她到底哪里去了?她人现在在哪?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吧?"
"她走了,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
"到哪里去了!"中岛几乎要吼叫。
千香却平静下来道:"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请你走,或者杀了我。不过我警告你,虽然你比我强,但要弄死我不会是件很容易的事。"
中岛更用劲地掐住了她的手腕,瞪视着她好几秒钟,终于说道:"记住我的忠告,尽快地脱离那些乌七八糟的幼稚团体,否则下次,你没这么好运的。"
说着他突然松开了手,转身旋开门,风一样地消失了。
千香猛地关上门,只觉胸口一阵憋闷,大口地喘着气,然后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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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13:05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失去侦查目标后,中岛有点茫然无所措了。他脑子里的想法有点乱了。应该说,跟踪了这几日,他已经发现重大线索了,这时无论怎样都应该向上级汇报。但他却并不很倾向这种想法。在他眼中幼稚无聊的左派社团在他上司们眼中可能已经成了一股危险的潜流,是得扼制在萌芽状态中的那种。可是那些人(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千香),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的,不能把他们越推越远而到不能收场的地步呀。另外,千香对他说的话又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呢?她说那个中国女人已经走了,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那个中国女人下一步会做些什么?那些左派疯子们又会制造些什么麻烦呢?中岛觉得自己想得有点远了,你只是个维护治安的警察,你只能解决已经发生了的暴力,发生之前的事该是他上司或是上司的上司的操心。
太多的思绪使他没精打彩的,除了例行的公务外,他一直呆在警厅里,直到中午快午饭时间。电话铃响了,他抓起话筒,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您好!我是接待处的夏子,请问您是中岛警官吗?"中岛答应一声:"是的,是我。请问什么事?"
"中岛警官,有位小姐,您的朋友想见您,请您与她说话。"
一位朋友,小姐?中岛愣了愣,他的朋友倒是不少,他还真想不起是谁要找他。
"喂,"电话那头换了个女声,"中岛吗?是我,千香,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我在接待处等你。"
千香!中岛更有点糊涂了。千香,那个可以视作敌人的对立分子,那个他追捕过的女人,那个昨天晚上他逼问过的女人,现在居然敢在这里找他,还说有话和他说,这岂不太奇怪了,啊,不,不不。也许她是有话要跟他说,是她想通了,要交待一些事情,中国女人?中岛狐疑着,但还是道:"这样啊...好吧,你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两分钟后,中岛出现在了忙忙碌录的接待大厅,他一眼就看到了她,便走过去。千香看到他走过来,便从坐着的椅子站起来。
"真的是你。"中岛先开口,算是打了个招呼。
千香看着他,面无表情。她动了动嘴唇,中岛以为她要说什么,正要用心听,中岛却以极快的速度抬起右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的左颊。
中岛蒙了,繁乱的大厅也顿时静了片刻,大多数人的眼睛看向他们。中岛本能地用手捂住挨了打的脸,叫道:"你干什么!"
千香也大叫道:"这是你的报应。你以为欺负人是便宜的吗?警官先生,今天一早我去看了医生的。这些是单据,你得一分不少地赔给我,否则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千香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几张看病的单据的复印件,啪的一声放在桌上。中岛抓起一看,最上面一张是医生的批语"右腕红肿扭伤,系外力致..."他才想到原来千香是因昨晚的事而来。可是他认为他抓她手腕的劲虽然很大但并未严重到要看医生的地步,显然她是故意来找碴的。一想到这他便明白了,把手上的几张纸片向她脸上摔去。本欲顺势还她一个耳光,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又穿着制服,出手未免会引起非议,无事反而会弄出些事,于是伸出去的手便指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滚!"
千香象是早已预料到这个场面一样,竟无动于衷,不慌不忙地捡起那几张纸,然后面有得色地说:"一共二百一十三元,化验及针药费。"
"滚!"中岛又吼出了这个字。
千香道:"是警察也不可以随便欺负人的。说完,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走了。
面对周围人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中岛心中好不窝火,脸上那记麻麻的耳光还没消失,站了几秒钟他才想到消除难堪的唯一出路就是迅速从这里消失。
刚一回到办公室就有人告诉他队长正在找他。他只得镇定一下情绪去见队长。
岂知进了队长的办公室后,队长半天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上上下下下下上上不停地打量着他,仿佛是新来的人一样。一直看得他心里发毛他才大胆问了一句:"队长,你叫我有事吗?"
队长似笑非笑,突然脸色一沉,喝道:"我不管你在外头怎么风流快活,搞三搞四,但你别把解决不了的麻烦带到警察厅,你明白吗?"
中岛张大着嘴,想说点什么,但不知说什么,一张脸顿时涨红。队长见他这样便挥挥手道:"好了,去吃午饭吧,记得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别净给我的脸上增光加彩。"
中岛嗯呀了几声,灰溜溜地退了出去。突然他觉得这整件事莫名其妙,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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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13:06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晚上,中岛拎着一篮水果来到千香房门前。他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吱一声开了,千香一看到是他便不愿意将门完全打开。中岛忙将那篮水果提起来面带微笑,千香倒不好不让他进屋了。
进屋后,中岛将水果篮放到桌上,道:"昨天弄痛你了,不好意思,这点水果算我向小姐赔礼了。"
千香心中满是狐疑,道:"这是在楼下水果摊上买的吧,别看篮子鲜亮,里面的东西都是臭的烂的,不是什么好货呢。"
中岛道:"这个你可以放心,篮子是新扎的,水果是我一个一个挑选的。我诚心诚意来看你,怎么能买些不象话的东西呢。"
千香冷笑道:"哎呀,那我可消受不起。拜托你是不是可以把它退掉,干脆把钱给我,好吗?象我这样的穷人跟这样的水果结不了缘,有钱吃闲果子倒不如买买药擦擦还实在些。"
中岛看看她,道:"你哪里不舒服呀?"
千香道:"我很讲道理的,要的也不多。一个巴掌和我看病用去的钱。那个巴掌你不欠我的了,但医药费..."
"果然不多。"中岛打断了她的话,道:"啊,你那一巴掌倒是还赚了不少。所以说你们女人下起手来,那真是比男人还狠。你就不怕我还你几下吗?男人要是被惹火了,那拳头..."
千香道:"警官先生,我知道你有多厉害,我领教过。但一个人决心为自己所受的侮辱讨回公道,就会准备付出更多,至少我已经这样准备了,多挨上几拳,然后伤痕累累地倒在警察厅的群众接待处里,这叫什么来着,对了,流血事件,警察暴力殴打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我若死在你的面前,你一定会很得意,哦?"
若在这以前,中岛一定会对这样的话火冒三丈,但这时他稳如泰山般地坐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背向后靠着,眼珠一直笑嘻嘻地望着口若悬河的千香,象是饶有兴趣在欣赏一出精彩的表演。
"这么说,你是故意选择在那样一个时间那样一个地方,因为,只有在那种情况下你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被我的拳头碰到,又达到了你羞辱,啊——按你的话说,讨个公道的目的。确实很有趣。"
千香道:"你明白就好。"
中岛道:"不过这件事可真的不太好明白。你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我不仅挨了一个巴掌,还被顶头上司训斥了一顿。我这一天可真够倒霉的。"
中岛看到千香脸上露出一丝想掩饰的幸灾乐祸的微笑,又往下说道:"你那一巴掌把我打朦了,害得我半天都没听懂我的顶头上司骂我什么。直到现在我还是没弄懂。"
"哦?"千香双目一闪,道:"他骂你什么了?"
中岛狡黠一笑,道:"他说,你这小子在外面乱搞,是不是把人家肚子弄大了?你说我怎么听得懂?他好象是说我跟你..."千香的脸惊愕得失去了笑容,中岛又故意拿眼瞥了瞥她的腹部。千香脸一阵红一阵白,忍无可忍,骂道:"流氓、无赖。"迎接她的却是中岛得意的哈哈大笑。千香一时无计可施,一把抓起那篮水果猛地朝中岛身上掷去,中岛倒是很机灵地往门那一闪,然后笑着跑了出去。千香望着撒了一地的水果,心中又恨又恼,这样子被人捉弄了一番,太可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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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13:06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千香和她的女伴雅子走进了市中心的体育培训中心,她们已经报了名参加跆拳道训练班,这是第一堂课。
千香和雅子兴奋地换好了白衣的道袍,互相比划着伸腿击拳,被对方逗得哈哈大笑。一会儿教官拍手召集学员们列队,热闹的场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十几个新学员规规矩矩地站好了。千香和雅子吃惊地看到教官身旁站着的人居然就是——他,中岛。中岛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他还没有注意到换成道袍的两位小姐。这时,教官开口如洪钟般地说道:"各位新学员,欢迎你们开始跆拳道之旅,这种至高无尚的运动将使你们从身到心都得到一次全部的洗礼。请先认识一下你们的老师,这位中岛先生,一位优秀的跆拳道者。"千香和雅子互望一眼,都看着对方张大的嘴巴。
礼节性的鼓掌响起,中岛抬起两手示意停止,然后把手背在背后,开始了新生训导式地短暂地演讲。同时,他开始打量他的学员,他可以用他的目光看出谁是好苗子谁是阿猫阿狗,但当他看到千香和雅子时,眉头不自觉地拧了一下。她俩并不是唯一的女学员,但实在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段师徒之谊!六目相触时,各人都在心中暗暗叫苦,但只能装作不认识一样。
这一堂课只是一个开场白,师徒之间并无实质教学,中岛便有意不去和那两位小姐说话。第但二节,第三节课时,老师就得开始传授动作,指点学员练习。场上所有的人中,千香和雅子看来是最笨的了,她们总是记不住老师讲解的动作,姿势荒谬而可笑。这也难怪,这位严厉的老师对她们总是好好先生,即不斥责也不嘲笑,由她们象好玩一样摆弄着花不象花的拳,腿难秀气的腿。
终于千香跟雅子说:"雅子,我们不能在这个班呆下去了,要不然等别人都学成了,我们还连个腿都不会劈,很丢人了。"雅子也说:"是呀,怎么是他当老师,我们还怎么学呀。这样吧,我们练习的目的是强身健体防身而已,不一定要学跆拳道的。换一个吧,趁时间拖得还不太久。"千香同意这个意见,两人商议后决定改练拳击。于是她们去跟教官说想换班一事。教官老大不高兴,只答应退百分之三十的学费,两人一咬牙,行,总比一分没有的好吧。然后又匆匆报了名,这次却只能当插班生,拳击班已上了两次课了。两次就两次吧,总比十次强吧?她们尽量嘻嘻哈哈地给自己一个好心情,抖擞精神要在拳击上打出一片天。
女人练拳击还是很少见的,当然也有些拳击健美吧,但那种强度相当有限,气氛也很轻松,而这里,支却是实实在在力量的天下。
除了她们,没有女士!她们看到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男同学后,心下就有三分发毛。那帮男同学看她们就象看稀罕物,没一个正眼瞧她们。雅子已有十二分地后悔了,所谓道不同不可以同学,这明显缺乏友好的氛围,呆下去,可真难。但千香还是颤颤噤噤地抓紧了她的手,努力克制住自己的不安,和那群比起来不协调的男同学站成一条线,准备训练。
"老师好!"
在男同学们弯腰鞠躬文致彬彬地向老师问安时,千香和雅子却还站得直直的。这怪不得她们,对她们而言的第一堂课已是别人的第几次练习了。可是还不容老师对她们的不知礼节表示意见时,二位小姐已先自发抖了。天啊,又是他,又是中岛,这阴魂不散的家伙,难道这里的老师都是他吗?
中岛看到了她们,嘴角已是不由自主地哈地半笑了一声,很还是能很快地收敛起来已维持师道之严肃起见。
见礼之后,中岛开始示范讲解这节课的套路,然后每个学员都对着一个沙包演练起来。
看着人家有板有眼的样子,雅子和千香只觉无从下手。中岛一个一个指导起来,终于走到她们两这里,中岛抱着胳膊,拧着眉毛,用种怪怪的眼神看着她们,道:"别人都在练习,你们怎么站着不动?在这种地方女人是没有特权的。"
千香道:"这是我们的第一节课,别人都很熟悉的东西我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呢?"
中岛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道:"好,我亲自示范给你看。"说着,他叫千香让开,然后右拳猛地一冲,沉沉的沙包被击起老高,赢得一阵喝彩。千香心中暗暗叫好,但并不觉什么,心想他无法是力气大一点,而自己虽击不很重,但不至于这一拳也不会吧?中岛好象看穿了她的心事,往边一站,道:"你来试试吧。"
千香也不答言,便学着中岛的姿势挥拳向沙包砸去。沙包稳丝不动,可她的脸上却露出了疼痛难当的表情,原来她的右手因用力不当扭到了筋。雅子惊呼一声,却伴随着四起的哈哈嘲笑。
中岛冷冷一笑道:"笨蛋,象你这样个打法,还不如一拳先砸死自己算了。力道内敛,你懂不懂?"
千香用左手托站右腕,咬着牙,道:"我是不懂,所以要学。你呢?在我挥拳之前就应该告诉我。但是你没有,却放了个马后屁,这就是你为人师表的态度吗?"
中岛的脸沉了下来,道:"看来你第一节课需要知道的是服从的意义。连这点小小的苦都吃不了,你还练什么!去,到报名处去要回你们的学费,走人!"
千香涨红了脸,但雅子却拽住了她。雅子道:"看来我们的钱是花不出去了,不过今天这堂课真是好极了。走,我们走。"
看着她们气鼓鼓的背影消失后,中岛才转回身来,没事人似地双臂一挥"来,大家再练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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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13:42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雅子拉着千香的手出来后,千香怎么也不肯再走一步了。
雅子叹道:"你又怎么了,跟这种人生气,犯不着啊。"
千香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是他的错,好象倒是我们做了亏心事似的。"
"这就是现实。他比我们强,我们就只能认输。生气只会叫他幸灾乐祸。走吧,回家去,或者我请你吃宵夜,忘掉这些不愉快吧。"
千香却只是摇摇头道:"我不想就这么走掉。"
"那你想怎么样呢?"
千香道:"雅子,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会,这里的风很不错。我,有点头脑发热,正需要这风吹一吹。"
"你要坐多久呀?"
千香摇摇头,道:"不知道。"然后又笑道:"你放心,我又不是个小孩子,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你走吧。"
"那,明天见。"雅子虽然不太放心,却拗不过她的倔强。
雅子走了,千香在馆外的石阶上一个阴影处坐了下来。"是的,我一定要跟他说个清楚。"她心中的这个声音一直这么响着。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终于有三三两两的人出来了,终于人越来越少,终于他出来了。
中岛走向自己的摩托,等他把车推出来时,一个人影拦在了他的面前,他一看,正是千香。
"你还在这里?"他有点吃惊。
千香道:"你倒底想怎么样?"
中岛道:"我想怎么样?"
"你是故意不让我学到点功夫,是吗?"
中岛笑了,道:"那你明白就好。我告诉你,这里的每个教官不是我当年的老师就是我的学友,你不管报哪个班都会碰上我的。"
"你公报私仇。"千香愤怒了。
中道却道:"我是为你好,别再浪费钱了,象你们这样是学不出什么名堂的。"
"你根本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是不能瞧。"中岛叹了一口气,道:"我两岁的时候就开始学走钢丝练平衡,五岁,每天跟着父亲的自行车,七岁时开始学拳,十六岁进警校,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训练。小姐,您呢?三十岁了吧,三十岁再来学这些,嗯,年龄不太对呀。我看呢,你最好还是把钱花在健身房里,或许还有点效果。"
千香气得无言以对,半晌才道:"好,你是男子汉,我是弱女子。你狠,我认输。送我回家。"
最后一句话令中岛张大了嘴。千香冷笑道:"我为了等你,等到夜都深了,而且,右腕也是因你而伤,你不可以把我扔在这儿,自个扬长而去,那可不够男人。"
中岛道:"你的脸皮可真够厚啊。好吧,上来吧,不过你最好抓紧一点,我的马儿跑得很快的。"
千香不宵地冷笑一声,也不答话,跨上了后座。
中岛脚一踩油门,摩托飞驰而去。
千香的双手下意识地绕住了中岛的腰,她感到他的身了一颤。她不知是有意或无意地渐渐靠紧了他,最后将头歇在他的背上,象是睡着了一般。车在夜风中狂飙,中岛的心也在夜风中狂飙。
终于到了目的地了。车停了下来,她却没有醒的意思,还是那般贴在他的背上。中岛感到一阵不自在,推了推她道:"喂,到了,到了!"
千香松开了手,睁开了眼睛,象四围望望,确认是到家了,便从车上下来,然后看了不看他,径直上楼去了。
打开门,她闻到一股闷闷地味道,那是因为门窗都紧闭了一整天。顺手开了灯,千香走到窗前掀起帘子,打开窗户。就这么不经意往下一望,她看见他的摩托车停在那儿,他正靠在车边,手中捏着一支点燃的香烟,也正向上望着。千香在目光与他的目光相触那一刹那间不由自主地一闪身,躲到了窗帘后,心突然砰砰直跳。过了一会,楼下一阵发动机的声音,然后是摩托远去的余音。他走了。千香又站到了窗旁。楼下已无人了,她发觉自己的心中对那个人的感觉好象起了变化。
但这一天过去之后,他们仿佛刻意从对方的视线里消失了一样,谁也没有找谁的麻烦,而是安静地生活在各自的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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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13:44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十一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中岛在制止一场械斗中手臂受了伤,刚刚休了一天的病假。这天,他照例先到警局处理一些事务,同事们聊起警厅接到消息,激进左派示威者在洛山广场聚众滋事,警方与示威者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中岛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格登一声,没有过多去想,穿着一身便衣就赶向洛山广场。他看到了乱糟糟的那群人,而更乱糟糟的则是被围在广场中心的疯子和警察们。中岛一个人一个人挤开看着,她果然在那里。一挤到她身边,他就紧紧抓住她的手,拉她挤出了人群,然后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跑。她还没回过神来,已被他带进了一套公寓之中。
关上门,中岛才舒了一口气,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千香喘息地发了一阵呆,才开口吐出两个字:"是你!"
中岛一听,猛地扔掉了手中的香烟,吼道:"是我!我没告诉过你吗?别跟那些疯子混在一起,他们都是些极端分子,越来越疯狂,你不要越陷越深!"
千香也来了气,道:"他们是疯子,我也是疯子,在你们这些伪君了眼中,我们都是疯子。但你为什么多事?"
中岛道:"因为如果你象那些人一样,你的结局也会跟他们一样,没什么好下场的。如果你被捕,被抓进去了,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救你出来。与其到时多费力气不如现在管住你别出事。"
千香哼道:"那是你管得宽!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我可没求你救我。我有我的信仰,我甘愿为我的信仰去死。"
"让你的信仰去死吧!"中岛打断她的话,道:"我只知道,我不愿你受伤我不愿你被抓我不愿意你出事。"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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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13:45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为什么?是呀,为什么?"他看着她,突然不说话了。但是也无须再说什么了,她开始明白他话中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关心她,这应该是在她感觉之内的,但此时说开了却又显得那样地不真实。
"可是,"她的语气渐渐软了下来,"你认为这样就是救了我一次吗?你使我做了逃兵,我的同伴们都在抗争,他们会发现我已离开了,他们会骂我鄙视我的。"
"那真的很重要吗?别人怎么看你真的比好好活着更重要吗?"
她默不作声,他又说道:"我可以把你从危险中拉回来,但我决不阻止你再次飞蛾投火。你自己选择吧。整个事情你该很清楚吧?"
千香咬着嘴唇道:"是的。我不能麻烦你再救我一次。"说着,她转身欲打开门离开。中岛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你还是要去!你这个猪脑!"千香愣了愣,叹了口气,道:"你误会了。我不去了,我只是回家。我不会再麻烦你的。"
中岛有些尴尬,忙松开手,道:"啊,嗯,我看,你现在回家不安全,万一有人认出你来,一样会抓你的。再说,只有你在我眼皮底下,我才能确认你没有去胡闹。这样吧,你就在这里避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再说吧。"他那命令式的口气不容置否。
"这里?你的家吗?"
中岛点点头道:"是的,用分期付款买的房子。平常我住在宿舍里,偶尔休息时在这里舒服一下。这里什么都齐全就是没有厨具。不过没关系,每天我可以带食物过来。"
千香打了个喷嚏,中岛道:"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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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13:46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千香摇摇头,道:"不不,我想我的思想还没转过来,我们不是死对头吗?怎么突然之间我就要在你家中住下来?我还真不习惯。"
中岛道:"死对头?就凭你?告诉你听好,我从来没当你是对头,我一直在帮你,引导你脱离那些疯子,可你一直冥顽不明。"
一听他将她的同伴们称作疯子,她又来气了,道:"我看我和你就是死对头,否则会是什么?"
"喂,你真不够意思,"中岛道:"为什么不可以做朋友,一当要当对头,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嘴上说朋友,可是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呢?在你心中,象我们这样的人只是疯子,你喜欢和疯子做朋友?如果你心中鄙视一个人的话,你会尊重他吗?"
中岛无话可说,道:"停止停止,这样的辩论永远也没个完的。我只要你答应我在这里安安静静住一段时间。"
"住在你这?你什么意思?要我和你同居?"
中岛脸一红道:"别好心当驴肝肺。我是把这房子借给你住,我住在警局宿舍里。你别想歪了。"
这下轮到千香脸红了,但她心中想道:若我真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到时我会不会舍不得走呢?不行啊,若深陷下去,将无力自拔,清醒一点,理智一点,回头是岸。
这样想着,她道:"那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我还得工作赚钱养活自己,我不能只呆在这里。"
中岛却道:"你那份工作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以后再找一份更好的。但若你被捕,一生就会留下洗不去的污点。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
"没有但是,你必须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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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13:47 | 只看该作者

Re: 某某某 (原创)

千香不再反对了,是呀,如果这是命中注定的,如果你本来就是心甘情愿地等着这样一种命运,那就让它来吧,这也许正是飞蛾扑火,但在将自己投向火焰的一瞬间,飞蛾一定是是极其快乐的,因为在它看来,那簇火光正是一生所向往的最美丽的景致,真真假假,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中岛当然不清楚千香心中这样的想法,只见她呆立着,时而拧起眉头,最后终于点头了,他的嘴角才浮起一丝微笑,道:"来吧,我带你看看我的房子。"
房子不大,但都齐全,也很整洁,居然不象单身汉乱糟糟的房间,卧室里还好没有那种几日不洗的汗袜子臭衣服的怪味。有时候一个人住的房子就代表着这个人的性情,干净的屋子总是表明这里的主人对人生充满兴趣,这样一种愉快的兴趣反过来更为屋子增添合谐的舒适。
千香不由称赞一句:"想不到一个男人的屋子会这么干净。"
中岛笑道:"刚买不久,几乎没怎么住过人。卧室里的床单也只用了三个月,很干净的。"
千香道:"三个月的床单没洗过?啊,要是别的女人一定会尖叫的,不过我嘛,告诉你吧,我的床单四个月都没先了。"说毕,两人笑作一团。
这一顿午饭很简单,两碗速食面,但因为饿了,所以碗中飘出来的香味还真是很香。
中岛打开电视,午间新闻时间到了。屏幕上渐渐出现一幅斗殴的图景,正是早上的一幕,然后播音员说早上在现场的大部分闹事者都被抓了起来,其中若干人将会以颠覆国家罪处以重判。
这条新闻过去后,两人吃的味道似乎都没有了。他们都清楚如果她不是他及时带走的话,她也将是被塞进警车里的一员。现在她逃脱了,但没有庆幸的感觉。无论如何,有些东西一旦溶入到骨子里,是是非非也会随之改变。
中岛拍了一下她的肩头,鼓励似地说道:"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们..."
"他们自然会有关心他们的人的。"中岛只能这样说了。这么大的一个世界,属于每个人的关心却只是很小的,但都是最重要的,他希望她能了解这一点。 千香看了他一眼,心中愈来愈感到自己已经跟着他的步子走远了,也许从此就要与曾经的那些伙伴、信仰、精神一刀两断了,是为了他,还是因为遇到了他?但她还是愿意选择他,如果他心中的愿望与她一样的话。
下午一点钟时,中岛说要走了,要去警局上班。但是他又很不放心地对着千香看个不停,似乎怀疑只要脱离了自己的视线她就会马上消失。千香看出他的担心,道:"放心吧,我不会离开这里半步的。我也不会去碰门,无论谁敲门我都不会开的。就连你来也得自己用钥匙开门。"
"这还差不多。你一定不许走,乖乖地我就买糖给你吃..."
吃字还没说完,千香已将一根还没剥皮的香蕉塞进了中岛的口中,笑道:"哎呀,你好乖呀,先给你吃个香蕉啊。"
中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着眼,缓口气,将香蕉吐了出来,再不敢说一句话,做了个鬼脸,走了。
在门关上的一刹时,千香的脸上还是欢笑着的。然后笑声就象结了霜的冰一样,重重地砸向了自己。她坐了下来,又躺在沙发上。如果什么都不去想,这一刻该是多么舒服啊。她努力使自己什么都不去想,果然就昏昏地睡着了。
她是闻到一阵香味而醒的。睁开眼,一只烤鸡正在她鼻子上面晃来晃去。突然,一滴香油从烤鸡腿上滴下来。千香大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双手下意识把那只诱人的美味住外一推。烤鸡落到了地上。而那一滴油还是滴到了她的衣上。就这样,千香和中岛都瞪着眼睛惊恐万状般地死死望着对方。本来口水战一触即发,但各人心中的柔情却赶走了怒气。只是一个小小的浪漫嘛,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还是不要影响心目中想要的气氛吧。这样想着,瞪着的眼睛开始温柔地笑了。
中岛从地上抓起烤鸡,道:"弄脏了,我去先洗,再烤一下,还是很好吃的。"
千香道:"我的衣服也弄脏了,能不能也洗洗再烤一下?"
中岛道:"好呀,你脱下来呀。"
千香顺手抓起沙发上的一个垫子笑着朝中岛背上打去,道:"色鬼!"
中岛哈哈大笑地跑进厨房。千香抬头看看墙上的钟,才四点半。
中岛在厨房忙乎了一阵才出来。千香问他:"怎么回得这样早?"
中岛道:"反正在那里坐立不安,你叫人不放心呀,所以就回来了。"
"我有什么不可以放心的?我正做着美梦,睡得好好的,反倒是你一回来弄了我一身的油才叫讨厌。"
中岛张大嘴笑道:"没这么夸张吧,一滴油而已何来都是?对了,今天当你是客人,给你弄吃的,从明天开始该你下厨了。"
千香道:"这是什么道理?"
中岛道:"女人做饭洗衣是天生的本事,你何曾听说过男人为女人做这些事情的?"
"可我是你请来的客人,主人怎么能吩咐客人做这做那呢。"
"别臭美了,我可伺候不起你这难缠的客人。我呢,还有很多工作,也没空照顾你的吃喝拉撒。你呢,也应该报答我,每天晚上要把饭菜弄好,如果有空我会过来一下的。不过你还是不要出门,原材料我隔几天会送来一次。"
千香听着这些话,心中越来越感觉到这好象是一个男人对他见不得光的情妇的千叮万嘱,句句都那么可笑,句句又都是实话。想着,她忍不住笑弯了腰,一边笑一边摆摆手道:"够了够了,我下厨,我做饭,我洗衣,你不要再唠叨了好不好?"
中岛果然住了嘴,千香又道:"喂,你不许我出门,可是我的衣物都没带,怎么办?你是不是帮我拿来?"
"这么麻烦!"中岛想了想,道:"我不能去你家,这样,你告诉我你衣服的尺寸,我给你买两套换换着用吧。啊对了,我这屋里还有几套睡衣睡裤,是我的。你穿是大了点,不过既然是在屋里不出门,又无外人来倒是可以将就穿穿的。"
"天啊!"千香道:"你这小气鬼!以后你若是要结婚了,就这样养妻子吗?睡衣睡裤,还是你穿的,亏你说得出啊。"
"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把我的衣服借给你穿,我已经很大方了。"
"别别,别这么大方。你还是去帮我买两套我能穿的衣服。你放心,以后我还钱给你。"
"其实不是钱的问题,"中岛搔搔头,故作老实的样子说:"其实男人都是很喜欢摆阔的,为女人花钱毫不心疼。问题是,如果你是我的女人,我为你把星星摘下来都心甘情愿,但一个男人为不是他的女人的女人花钱,那会引起非议的。所以呢,不是钱的问题..."
"是道德有问题啦。"千香瞪了他一眼,说:"我瞧你这张嘴总没正经。啊,也不知是谁,以前总装出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正经样子。"
"喂,你这就不讲理了嘛..."
两个斗嘴停止时,时钟指向七点。这时他们的竞技状态都由直立变成窝在各人的沙发上。吵得没劲了,才发觉肚子饿了。他们把面包切了,把烤鸡弄好,蘸点酱油就开始了晚餐之嚼。
拧开电视,中岛不知从哪个柜子拿出一瓶烈酒,千香吃惊地看着他,道:"你喝酒?"
中岛点头道:"何以解忧,唯有杯中物。你要不要也来点?"
千香连连摇摇头道:"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才不要害我。"
"对对,女人最好别沾酒,否则喝醉了比男人难看一百倍。"
千香默不作声,她很想说不要喝酒,但却没有说出口。
晚饭很快吃完了,千香收拾了碟子出来。中岛说他要走了。走之前他反复叮嘱她一定不要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千香一一答应,他走了。
第二天下午中岛来时,看到千香还真的穿上他的睡衣睡裤,她那滑稽的样子令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够了他便从袋里拿出两套衣服递给她。千香一看,一套是裙装,一套是裤装。
中岛道:"喏,买给你的,你试试,要是不合身,还可以换的。"
千香于是进去换衣服,出来时穿着那套裙子。中岛一看到她换了衣服出为便侧着脑袋道:"这裙子挂在衣架上时我觉得很好看,怎么穿在身上了,这颜色竟一点也显不出来?我看你不适合穿粉红的。"
千香以为她他会目不转睛地双眼一亮,谁知竟听到这么一番扫兴的话,便道:"我觉得粉红色很好哇。衣服是穿给自己感觉的,我喜欢。对了,你很会买女人的衣服嘛。你看,不大也不小,是不是以前很有经验啊?"
中岛咧嘴一笑,道:"想套我的话,我偏不告诉你,让你多猜猜罗。"
千香便不再理他,说:"我要做饭了。"然后去了厨房。
中岛其实并不觉得那套裙子很合她的身,她为什么偏偏要说很好呢?
千香简简单单地将晚饭做好,两人来始吃饭。吃着吃着,千香不经意问了一句:"今天的情况怎么样?昨天被抓的人有没有放掉?"
中岛不太愿意触及这这个问题,脸上便出现些许阴云,道:"没有听说什么,大概还没有吧。"
"那他们有没有事啊?"千香又问了一句。
中岛看了她一看,道:"要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没有权力过问那么多的事。何况,我们是有纪律的,不是自己份内的事从不多打听。"
千香这才嗅出他话中回避的意思,便收住话语,埋头吃饭。
吃完晚饭后,中岛便站了起来,说:"晚上我要到体育馆上课,麻烦你收一下碗了。"他的话语是那么冷淡地,千香觉得无话可说,便点点头,也站了起来,那意思好象是餐后送客。
本来她等了一天是为着他的来临,她设想了一整天和他面对面时所有的有趣。她是预备着深情款款的,她是想象他含情脉脉的,难道不是这样的吗?难道他给她的感觉不是她认为的感觉吗?如果一切都是错觉,是不是一切都得推测啊。他走的时候居然连一声注意安全的叮咛都没有,叛若两人,心是多么地难以捉摸呀。
回到卧室中,千香看到放在床上的那身新衣服,才想起他来时其实是笑容可鞠的,然而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令他走的时候一言不发?是因为问了一声被抓的人的情况吗?可他是讨厌这个问题的。是的,他一直是想使她脱离那些人的。
她晃了一下脑袋,她的信仰,那个被他称作去死吧的信仰呀。
然后是三天漫长的日子,她的心愈来愈惶恐,三天了,他就象消失了一样。只剩下最后一袋饼干,再下去,她要断炊了。但是她还是不打算离开,因为她答应过他决不出这门一步。所以她开始胡思乱想。比如,当他来时,他看到她的尸体他会作合感想?比如,她就要奄奄一息了,他终于出现了,他会不会跪在她的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
可是真的还要等下去吗?这三天她已仿佛与世隔绝,除了那台电视机,她还真成了不食人间烟火。
第三天的晚上,很晚了,她准备去睡了。突然想起了敲门声。她的心一下紧了起来。她走到客厅,但没有去开门。门外是什么人?她不敢开门。然后她听到一阵悉悉卒卒的声音,门开了。她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紧张起来。门口站着的是中岛,他一手提着一包东西,人却东倒西歪地似乎站都站不稳。千香呆呆地看着他,他伸过一只手好象是他想她能扶他一下,于是她忙过去扶他。他脚步踉跄地走进屋子,跌坐到沙发里,手里的东西也啪的一下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袋口散开了,千香看到那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食物。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鼻中一酸,仿佛盼呀盼的东西终于有个影子来了。
中岛显然是醉得很厉害,喉咙管里发出难听的声音,身体在沙发上扭动着。千香很是讨厌喝酒的人的。现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突然,中岛猛地坐了起来,并且踉踉跄跄地朝卫生间跑去,千香跟着跑过去,只听得哇的一声,她听到她吐得很厉害。
千香找了个碗盛了些清水递进去。中岛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接了过去。吐了几次,他觉得舒服了些,拿了条毛巾擦擦脸,从卫生间出来了。他看到千香正站在卫生间的门处看着他,不由觉得自己很是失态,掩饰地一笑。千香也觉得很难堪,也只能一笑。
中岛道:"今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过量了,以前很少这样的。"
千香叹道:"喝酒有什么好?"
中岛道:"没办法,几个同事相邀,上次因你来了我已推过一次了,不好意思次次拒绝的。"
"那你可以少喝一点呀。"
中岛苦笑道:"酒一入肠还管得住么。"
千香也只能苦笑一下,她是永远也不能了解喝酒的人的感觉,因为她从不觉得她会过醉一下。她叫中岛到卧室里去休息。中岛说:"我只躺一下就把床让给你。"但他一躺下就躺到了第二天早上。他醒了,起来,走出卧室,他看到千香正在客厅里吃一块面包。千香看到了他,微微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说道:"我看你还没起床,就自己先吃早点罗。"
中岛道:"那,昨天晚上,你怎么睡的?"
千香笑道:"放心啦,没有和你睡在一张床了。"
"我的床那么小,两个人也睡不下。"中岛笑道:"可是你把床让给了我,你睡哪?"
千香道:"我睡在沙发上。"
中岛道:"那昨天晚上你一定睡得很不舒服。"
千香并没有否认这点,但她说:"我要谢你给我送吃的来了,你就象及时雨。"
"中岛道:"对不起了。这几天太忙,一直没空。昨天买好了东西就要来的,但被朋友拉去喝酒,不过好歹还是把东西送来了。我真担心你会饿死。"
"我这么笨?"千香道:"你不担心我跑了吗?我有手有脚,我要吃东西,我会走的。"
中岛呆了呆,他好象并没有想到千香会这么想。
千香又道:"也许你知道我是不会走的,我心中也是这么打算的。既然我答应了你,我说过我不让你操心,我一定会做到的,即使是以生命作为借价。"
中岛不由道:"没那么夸张吧,怎么会以生命作为代价呢?"
"因为我其实是一个很傻的人,就象古代的那个尾生,他等的人没有来,他还是在等,大水来了,他不是在等。你说等一个人怎么会等得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如果你昨天没有来,今天没有来,明天没有来,我都没有打算走,我甚至没有想过要去找你。我只是等着,难道不是以生命为代价吗?"
中岛听着,默然无语,然后他拉起千香的手,把她拥入怀中。千香的头靠在他肩上,说:"但你终于还是来了,你救活了我。"
中岛笑道:"你这个傻瓜,你怎么会以为我不来了呢?想想看,要是有人在我的房中发现一具女尸,吓,我不是完了吗?"
千香啐道:"原来你记挂的不是我,是你的房子。"
中岛道:"房子当然值钱罗,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吗?你嘛,拿着钱我又能到哪里去找第二个象你一样的千香呢?你没有房子值钱,你是无价的。"
千香已经离开了他的怀抱,点头道:"这么油嘴滑舌,越说越假。"
说着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道:"时间不早了,你好象应该上班了。"
中岛摇摇头道:"不去了,今天我陪你一天。"
"谁要你陪?"千香道:"有你在,吃的东西得少一半,你还是去上班吧。"
中岛故意苦笑道:"人家今天放假,居然有人这么不尽人情逼我上班。"
千香道:"我没有逼你呀,我是怕你弄掉饭碗拿我当借口。"
中岛道:"是不是怕我没有了工作养不了家?你们女人啊。"
千香作了个停止的手势,说:"别把自己当成没有了地球就转不了了之类的人物。"
中岛只是笑笑,道:"今天我们出去玩一天吧。"
"出去?"千香又惊又喜道:"怎么你宣布我刑满释放了吗?"
"是的。不过只是放风,你每一步都得跟着我才行。"
"是,长官!"千香十分地开心,真的很开心。
略收拾了一下,他们就出发了。
这一天是个好天气,所以令人的心情也很愉快。
中岛望望千香,突然道:"走,去把你的头发打理打理。"
千香啊了一声,道:"什么?你可还没有吃早点啊。"
"你得改变形象,融怎么看怎么象那天我从街上拎回来的疯子。"
千香笑道:"可是你居然就喜欢上了这个疯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中岛已把她拉进路边一个开门早的发廊,将她按在椅子上,吩咐一个笑眯眯的理发师去修理一下他女朋友的头发。然后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中岛从报纸中醒过来,千香也醒了过来(在理发师给她做头发时,她舒服地睡了一觉)。他们一起望向镜子,一起绽开笑容。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漂亮总是让人舒服的。
做完头发后,他们去一家餐馆吃了一顿比较精致的早餐。然后他们牵着手沿着街逛着、看着、说着、笑着。中岛不可思议地坚持要给千香买几套合身的漂亮衣服,千香只能默默地记住那些衣服的价格,想以后一定要还给他的。
中岛也为自己的举动吃惊不已,他,一个大男人竟这么有兴趣逛商场、购物、在大街上神采飞扬,这,在他以前简直是想都想不到呀。是爱情的力量?除了这样还能是什么呢?
千香从来没有象这样做过一回女人,漂亮衣服、漂亮头发、漂亮的男友,最后她还昏了头做了一次漂亮的美容。
中岛终于令她脱胎换骨似地变了一个人,他那么入神地欣赏着她,那眼神怎么不令人感动。他曾说过男人为他的女人花钱决不心痛,他看来是已经把她当成他的女人了。
他们的晚餐是在一个西餐厅里进行的。柔淡的光线,飘忽的乐曲,精致的菜单,他们对坐着,真是象极了一对幸福的情侣。
"你今天真的漂亮极了。"中岛说。
当女人被人赞美时总是掩不住一点高兴的。千香虽然也是笑着,但她却有点不习惯。不习惯熨贴附在身上衣服、不习惯盘根错结旋在脑袋上的头发。虽然这些都让她看起来美一些,但却是很难受。她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中岛又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千香笑道:"那次我用鞋砸了你,那次乱糟糟的。"
中岛摇头道:"不是那一次。你忘了,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恭子小姐的生日PARTY上,我们正好坐在一张桌旁。"
千香想起来了,道:"是的。今天晚上,倒是有点象那天的情形。"
"可是第二天再见到你时,居然是在那种情况下。"
"这是不是就叫不打不相识?"千香笑问道。
中岛道:"我就是一直地想不明白呀,为什么我在宴会上遇到的淑女怎么会变成..."
还没容他说下去,千香就把一个小蛋糕塞进他的嘴里打断他的话,却道:"让我告诉你,淑女是装出来的,第二天你看到的才是我的真面目。让我再告诉你,这世上没有淑女,你梦寐以求的淑女还没有生出来呢。"
千香在说着,中岛已将那口蛋糕吃了下去,立刻道:"是呀,我一直幻想着一个叫千香的姑娘是个淑女,但终于发现她只是个疯女,可为时已晚了,我已经叫她把心给偷走了,怎么办呢?"
千香故意叹息道:"你的心在哪儿呢?我怎么都没看到。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把心都弄掉了。"
中岛伸出一只手抓住千香的一只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道:"在这里,它还在跳动,但魂好象没了。你还给我吧。"
千香的手贴在他的胸口上,的确感觉到那心跳,此时他们之间的空气是弥漫着如此浓厚的感觉。她终于缩回来,道:"不还。"
中岛道:"那就公平一点,我把你的心抢过来吧。"
千香道:"那好象不成呀。"
中岛道:"为什么?"
千香道:"因为,我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中岛问:"那在哪里?"
千香道:"这正是我要问你的。你把我的心拿走了,你放在哪了?"
中岛笑了起来,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千香叹道:"我也不知道呀。不过呢,我的心反正放在你那里,这可是赖不掉的。所以,任何时候我要我的心的时候一定是找你要,你不许把我的心弄不见了。"
中岛道:"给了别人的东西还要得回吗?我肯定是不会给的。"
"那你是要收藏一辈子?"
"还有下辈子。"
所有的傻话颠话也许只有这样说才不会显得那么可笑,而只会让人痴痴地笑着。
他们这样对坐着,这样傻笑着,也许这也只是走向清醒的一个过程。
吃完了饭的,他们牵着手走出了餐厅。夜风清清凉凉,夜色灰灰黄黄,这样的散步是最惬意的了。这样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
千香道:"我在你那呆了快一个星期了,快闷死了。现在既然都没事了,我可以回自己家了吧?"
中岛反对,道:"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不如把你那房子退了,还可以节省一笔房租。"
千香道:"不行!我住在你那里算什么?我得有我自己的家。"
"那就是你的家呀。你想反悔,可没门。"
"可是,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和你是未婚同居。你是男人,也许不在乎。但我是女人,我在乎。"
中岛看着她,好象看一件古董,然后笑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千香道:"那也不行。就算我们两人都是正人君子,但毕竟男女有别。"
中岛想了想道:"你搬走我不放心。我好不容易把你改造过来,一旦你脱离了我的视线,天知道又会生出些什么事来。"
千香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好笑道:"按你这么说我简直哪里都不能去了,只能呆在你的视线之内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中岛解释道:"我很清楚你的个性,如果你的那些朋友找到你,你定然是无法拒绝他们的,与其到时麻烦,不如你从他们那消失,从此再无瓜葛,我才放心。"
千香低头不语,半天才道:"好,我答应你,我和他们一刀两断。我们这就去退房。但我也有条件的。"
"你说。"
"首先,我不喜欢抽烟喝洒,我希望和我生活在一起的人也是如此。"
中岛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似乎她所说的是件非常苛刻难办的事。千香有点失望,道:"如果你做不到,就算我没说吧。"中岛摇摇头,道:"可是你真的很计较这些?我尽量避免,可以吗?"
"我还有第二个条件。"
中岛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但还是道:"你说。"
千香道:"我不再见他们,我的那些伙伴。我也希望你也不要再见他们。"
中岛不明白她的意思,等着她往下说。千香继续道:"我希望你离开防暴组,可以吗?"
中岛现在懂她的意思了。那些左派分子向来不甘寂寞,迟早会再生事端,难免与警方发生冲突。但他们中的一些人毕竟是千香的朋友,千香不愿意他与他们在冲突中遭遇,这是可以理解的。他无法反驳,所以尽管他认为她的两个条件都令他为难,但他还是答应了。
"我答应你。不过调动的事不是说办就办得到的。我会留心的。说实在的,我也不太想再干防暴警了,面对的危险太多,我怎么能叫你为我担心呢。"
他笑着对她说,看到她点了点头。
于是她很迅速地回到她租的房子收拾好东西、退房、搬家。她在他的房子里住下,他仍然住在他的宿舍里,每次休息时他和她或在家中吃吃喝喝疯疯闹闹或出去逛逛街,同时,因为他们相爱,他们也成为街景上的一道光彩。他们开始盘算,等中岛离开防暴组,等房债付了一半,等时间再久一点,他们就可以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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