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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五年,我又发现了一次爱情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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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蓝天白云
时间:
2004-6-21 12:03
标题:
[color=darkblue]结婚五年,我又发现了一次爱情ZT[/color]
记得刚新婚的时候,早晨时必定会在他怀抱中醒来,我总是红着脸不敢说一声早,怕嘴
里的口气弄皱了他的眉;漱口杯与牙刷坚持要和他用同款不同色,摆在一起看才有夫妻
的感觉;我会帮他打点上班的衣物,什么衬衫配什么领带,经过我的审美才准他穿上身
。
起了床到餐桌上,为了他的健康,我每天变换不同花样的早餐,晴朗的天可能是培根
蛋加上烤土司;有些下雨的话,或许来点小米粥搭酱瓜咸蛋;要是阴天,不如就吃些外
头的烧饼油条和豆浆……招式用到我变不出新把戏,可是我乐此不疲。
除了当一个贤慧的妻子,我亦毫不掩饰对他的热情,「我爱你」是每天恭送他出门上
班一定说的话,然后附加一个亲密的吻,即使他大多时候只是浅浅一笑,也足够我高兴
个老半天。
但是,五年过去了。
我相信还不到痒的时候,可是,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和他的互动?
早晨起床,他的位置往往已空荡,只能由皱褶的床单证实他确实存在过,即使他偶尔
睡过了头或者小赖一下床,也绝对是急急忙忙由床上跳起来,匆忙的梳洗着衣。
我已经快忘了被他拥抱迎接朝阳的感觉。
盥洗室里的漱口杯,在几年前被打破一只后,再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而另一只因为
掉到马桶里,所以也换了新的;五年内,牙刷已换了不知几支,甚至有时我们睡迷糊了
,还会用上同一支,什么口气的问题都不需要掩饰了。
是否一样颜色,一样款式,他说这些根本不重要。
因此,洗手台上Hello Kitty和小叮当图样的两只漱口杯左右对峙,小叮当的杯里插
着一支绿色牙刷,是我的;Hello Kitty则是空的,因为他前一阵子已改用电动牙刷,摆
在架子上。
分属两个不同故事的漱口杯,以及位于两个不同位置的牙刷,彷佛在嘲讽我们的夫妻
关系,渐行渐远。
因为他出门的时间早,打点他的衣着已经不再是我的事,他自己会搞定。
早餐?很久没有一起吃了,我同样不必费尽心思去想菜单、查食谱,反正没人赏光。
更不用说「我爱你」这句话,还有热情的早安吻,他无福消受,而且现在说起来也有
些矫情了。
仔细想想,五年来,他没有说过一次「我爱你」,一次也没有。
我和他相聚的时间,严格上来说是从晚上七点开始,也就是他下班回来之后。如果他
加班的话,那时间可能要延到十点、十一点。
刚结婚的时候,我为了他去学烹饪,「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我深信这
个铁律。
所以,一些餐馆名菜常出现在我们餐桌上,宫保鸡丁、五更肠旺、葱油鸡、东坡肉…
…。见他吃得高兴,我也开怀,虽然不全是我爱吃的,但是,他爱吃就好。饭后,我们
会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我陪他看新闻,听他评论国政、批判社情;他陪我看八点档,
听我调侃剧情、大哭大笑。所以我知道行政院长、立法院长是什么人,他也知道当红的
李世民是谁演的。
我没有料到的是,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这一切。
烹饪班我可以说是半途而废,不知道从哪天起,他开始干涉我做菜的方法,宫保鸡丁
他不喜欢太多辣椒,五更肠旺他开始抵制,葱油鸡叫我别淋油,连卤东坡肉要放多少酱
油,他都有话说。
我做的菜渐渐变得简单,烹饪班也不想去了,有时候一盘炒青菜、贡丸汤和皮蛋豆腐
就打发掉他,他反而没什么意见。我想,我抓不住他的胃。
随着他加班次数的增加,我们甚少在一起看电视了,除了现任总统是陈水扁,我对于
国家大事可说一无所知;而他,问都不用问,台湾霹雳火的男主角是谁他绝对不可能知
道。
夫妻之间开始言不及义,他对我说的话,大多都是「不用等我」、「早点睡」,我跟
他说的话,也几乎是「你回来了」、「菜在电饭锅热着」。
我们没有相同的话题,没有相同的兴趣,除了「夫妻」名义上的联系,我们的交流空
泛的可怜,比普通朋友还不如。
多可笑的夫妻关系,不是吗?
婚前,我们曾描绘着未来的愿景,他说要生两个孩子,先男后女,哥哥可以保护妹妹
;我却认为应该先享受一段两人生活,生孩子的时情倒不急于一时,只是我不想坏了他
的兴致,并没有说出口。
婚后一阵子,他很积极的和我「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他想要孩子,从他不戴保险
套的行为可以看得出来,可是我还不想要,又怕他不高兴,于是我背着他吃避孕药。
犹记那时,他还兴冲冲的带我到医院探视一名女性朋友,她刚生完一个四千两百公克
的巨婴,神色萎糜的躺在病床上。我忘不了他隔着一块玻璃看新生娃娃时,眼中绽放的
神采,可是我更忘不了,那位女性朋友用着虚弱的语气告诉我,她整整痛了一天一夜,
才求医生由自然产改为剖腹产。
我更不敢生小孩了。
五年后的今天,他似乎已经放弃生小孩这回事,毕竟只有他一头热是没用的。
可是,待在他上班之后空洞的房子里,我突然觉得生个孩子也不错,至少屋子里会热
闹点,我的寂寞,也会少一点。
他早就在数年前就开始用保险套了,我不清楚是什么让他改变心意,不过这也松了我
一口气,我对避孕药似乎过敏,不论换什么牌子最后都落得一个水肿的下场。
我猜他六百多度的近视加闪光,应该看不出我水肿前和水肿后有什不一样,重点是,
他的保险套解决了我一个大麻烦,同时又带来另一个新烦恼。
我现在想要一个孩子了,他却似乎不想,我不知怎么跟他开口。
更别提他频繁的加班,晚上常累得倒头就睡,如果我再开这个口,似乎变相增加他的
压力。
两个人之间,已经够低潮了,不需要再增加一个会引起冲突的话题。
在我们恋爱的时候,他很喜欢带我到淡水,坐在河堤旁看落日,沿着码头走一遭,可
以吃到不同口味的各式小吃。淡水的海产颇富盛名,他似乎是只识途老马,总知道哪家
是最道地的。
有时候,他带着我坐渡轮到对岸的八里,那里热闹的只有一条路,卖的全是孔雀蛤,
两个人可以吃掉一大盘,还觉得意犹未尽。他也会和我骑双人脚踏车沿着淡水老街骑到
淡海,再由淡海骑回来,沿路的风景不算十分迷人,但有种质朴的味道,兼之海风咸咸
的打在脸上,我很享受这种气氛。当然,坐在脚踏车后座的我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心情
好的时候才踩两下,他明知我偷懒,还是卖力的踩。
我很怀念,真的,即使过了五年,那段回忆仍然历历在目。
婚后到淡水的次数,除了新婚那一阵子,几乎屈指可数,近两、三年更是一次都没去
过。
每到假日,他不到中午不会起床,我见他这么疲倦,当然也不会烦他带我到处走走。假
日照理说,我和他应该可以有些交集,可是他累,我只能自己找事做,和在上班工作的
朋友出门逛逛街,聊聊是非,也顺便埋怨一下他。
至于在家睡觉的他,午、晚饭,自己解决吧!
他不知道,在前几个月,我耐不住无聊,自个儿坐捷运到了淡水。
果然,太久没有去了,那里已经变成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河堤旁的小吃摊不见了,全部集中在捷运站附近,过去我和他看夕阳的地方整修成一
条长堤,仅供散步。路面变得干净整洁固然是好,但是收藏着我和他美好记忆的地方,
消失了。
没有他的带路,我找不到道地的海产店,找不到好吃的小吃,自己一个人也骑不了双
人单车,但我惊讶的发现,淡水多了一个渔人码头,可以坐公车过去。渔人码头,他的
脚步没有踏上过,我先了他一步,这,是没有他,只有我的经验。
到了渔人码头边,风景美复美矣,却有种人工雕砌的做作。我以为花了几百元搭乘蓝
色公路可以到对岸八里,就像渡轮一般,但那失了古风的游艇却绕了一大圈后又开回原
点。
除了颠簸的船身摇得我头晕目眩,我记不起来什么美丽的风景,连孔雀蛤也没捞到一
粒。
淡水变了,我和他的回忆,也变了。
某个早上,我特地比他早起,煮了顿睽违已久的丰盛早餐给他。
然后,没有第三者,没有争吵。
我递出了离婚协议书。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震惊的表情,如果那天是愚人节,我想我成功了。
可是,我不会开那般恶劣的玩笑,他知道我是认真的。
他没有像一般男人一样,暴跳如雷,开始数落女方的罪状;也没有哭哭啼啼,跪下哀
求我留下,他只是极力冷静自己的心绪,默不吭声的接下协议书,开门,上班,一如往
常。
他或许也察觉我们的夫妻关系到了一个瓶颈,也打算仔细考虑离婚的可行性,他近几
年的疏离,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可是他这天的冷漠,几乎倾尽我五年的泪水。
我有些后悔,这后悔逐渐蔓延,以心脏为一个起点,通传至我的头顶及脚趾。但后悔
又如何?不快刀斩乱麻,也只是拖着一个平淡如水的日子,两个人干耗。
我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剩多少,更不清楚他对我的爱剩多少。嫁给他之前,我就知道
他沉默寡言;嫁给他之后,自以为能改变他的我,并没有改变他多少。
我的爱,还不足以改变他,他的爱,亦不足以为我改变,这大概是关键所在。
柴米油盐酱醋茶会摧毁爱情的甜蜜,我尝到了,但这却是用五年换来的教训。
趁现在,没有孩子,没有牵绊,我也不贪图他什么,该是离婚最好的时机吧?
抖着手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名的我,到之后他出去几个小时了,我仍然在发抖。这是
一种未知的惶恐,我,等他给我一个结果。
他冷淡了我五年后,又凌迟了我七天。
从离婚协议书交到他手上之后,整整一个星期,他不与我说一句话,也睡了七天的沙
发,每天仍然照常上下班,除了更加冷淡,我感觉不到他的喜怒哀乐。
那张协议书,就算扔到垃圾筒里,还会有触动垃圾袋的声音,可是他,一点声音也没
有,我怀疑他根本不当一回事,一段时间不理会我,只是在看我会不会自己忘了离婚这
回事。
我受不了了,他到底要怎么做?连离婚,也要离得这么漠然吗?然而,七天之后的他
,结结实实吓了我一跳。
一早,我听到他在客厅起床的声音,隔着门板听不真切,我却一直等不到他出去上班
的关门声。一阵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取代了他一向安安静静的作息,我终于按捺不住
起身察看,却在开门后,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气。
「起床了?吃点蛋卷。」他笑着,如新婚时我吻他之后那般浅笑。
我心里狠狠跳了一下,原以为古井不波的情绪,因他久违的体贴而起了丝丝涟漪。
他还是那么轻易的,可以撩动我的心。
我不清楚他怎么可以混到九点、十点还不去上班,他接收到我的疑惑,也只是淡然一
笑,身上简单的服装一点儿上班的气息都没有,可能他,也有工作疲乏吧?也可能……
他要宣判了,关于那张离婚协议书。
看他神色自若的样子,我默默吃着早餐,幻想着等一下他会说的话。他会不会干脆的
就离婚了?还是,在我面前撕了协议书?
不可否认的,我的心,倾向后者。
「我升上经理了。」他的第一句话,出乎我意料,下一句话,却马上进入重点,轰得
我措手不及,「工作上的事告一段落,现在要好好处理家里的事。」
工作是排在家庭之前吗?我苦笑。
「工作安顿好,我才能给你安定的家。」他像在解释我的疑惑,「所以,告诉我为什
么要离婚?」他终于问了,脸色变得肃穆。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质疑的口气与我说话,
望着他难得的厉色,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觉得我冷淡你了吗?」转眼,他的态度忽而又变得自嘲,弄得我丈二金刚,「我
就知道你一个人在家老是胡思乱想……」
我和他长谈了一整天,数个小时的谈话,有五分之四的时间我是在哭的,因为我觉得
自己犯了一个滔天大错。
可是,有些事,没有那张离婚协议书,我永远不会知道。
他说,五年来,他确实每天都是抱着我醒来,只是后来他工作忙,起床时间变早,而
我仍沉睡着,不知道罢了,有时他还会亲亲我的脸,看着我贪懒的睡颜,他不忍心叫醒
我。而摆在盥洗室的漱口杯,他根本搞不清楚小叮当是他的抑或Hello
Kitty才是他的,他以为粉红色是女孩子的频色,所以他一直用着小叮当的嗽口杯。
原来,我们一直在无形间,做着亲密的唇齿交流,可怜了HelloKitty,摆在那儿没人
用,成了个装饰品。
早餐,他吃的都是7-11,他承认很想念我做的早餐,可是他不好意思央我每天做给他
,他知道我会挤尽脑汁变花样,他舍不得看我太累。
「我娶你,是希望你享福,不是要你来当女佣的。」从他这句话开始,我便止不住眼
泪。
提到他的衣着,他更是笑我的傻,他看得出来我会为他添新衣服,按颜色花样在柜里
整整齐齐的分类摆放,而新婚时期我常帮他搭配,久了他也知道我的喜好,什么领带配
什么衣服,他是为我而穿。至于热情的早安吻,每天他早在我熟睡间给我了,我却兀自
钻牛角尖,认为他不需要我的吻。
「你为什么从不说你爱我呢?」我噙着泪水问他。
「我以为你知道,否则我们为什么结婚?」他理所当然回答。
是啊,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不然我不会嫁给他的,可是,既然知道,我又何必强
求他说出来?
女人都是需要一些爱语滋润的,我想这就是理由,看着我控诉的眼光,我想他也知道
理由了。
「你做的大菜,很好吃,可是那些菜费工夫,也不全是你喜欢的,所以我宁可你做些
简单的菜,最好是你也喜欢吃。」
他一句一句的解释,又让我掉了一缸泪水,「你不喜欢吃辣,因此我要你少放辣椒;
你不吃内脏,那我也不吃;你怕胖,所以料理时我希望油加少一点;酱油盐份高,吃多
肾脏负担大,为了你我健康着想,调味即可,不必加太多。」
只要是我煮的,他都喜欢,想想每次准备食物给他,他没有一次不是吃光的,到底为
什么我会觉得抓不住他的胃?
所以,我也抓住了他的心吗?
另一件令我惊讶的事,他真的知道台湾霹雳火的男主角是谁,即使猜得不完全正确。
「是刘文聪吗?还是那个李正贤?晚上在公司加班,同事都会开电视来看,所以我多
少也知道一点。」他抚去我脸上泪痕,笑问:「你也在看吗?」
「嗯。」我又想哭了,我真是小觑了那个节目的收视率。
「当上经理之后会比较少加班,那我们就一起看。」他说得轻松,我却鼻头一阵酸楚
。
我在意的,其实不是看什么节目,管他行政院长、立法院长是谁,没有他在身边,看
什么都索然无味。
我发现,只要愿意,两个人什么事都可以谈,连我跟他解释台湾霹雳火的剧情,一路
聊到整容话题,他也听得津津有味。
是我,是我封闭了自己,以为他不愿意听我说话、不愿意对我说话。他心疼我一个人
在家里,聊公司里的事怕闷坏我,又见我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他每天只能摸摸一鼻
子的灰。
无论他跟我说什么,我都是爱听的,可是我现在才让他知道,夫妻两浪费了几年的时
间在这种误解之间打转,他活该,我也活该。
「我很少看新闻,都不知道国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句话出口得有些抱怨。
「好,我以后每天当你的新闻台。」他温柔的笑了。
聊到生孩子的事,他先是一阵默然。
「我想生一个孩子。」这时候,我有勇气说出口了。「我以为你不想,刚结婚那一阵
子,你不是一直吃避孕药?」难得听到他有些怪罪的语气。
进一步了解之后,我才发现,他一直知道我在吃药──或许是我哪次把药随便搁在化
妆台上,被他看到了,他彻底了解我不想要孩子。
而他也知道,我吃完药隔天会有水肿的现象,身子骨纤细的我,一双脚肿得跟象腿一
样,也只有我这种人的鸵鸟心态才会认为他不会发现。
后来我养成习惯将药好好放在抽屉中,他以为我不再吃,怕身子水肿难受,所以他戴
起保险套,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我。
「你又水肿了吗?一直哭个不停,是想把身体里的水逼出来?」他居然敢揶揄我?免
不了得到我饱以老拳!他还是想要孩子的,听完我说想生孩子,他眼下兴奋的光芒大大
的告诉我这一点。
只不过,那抹光芒在闪烁之后随即敛去,他又正襟危坐的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真的想生?」
「想啊,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只是因为无聊?如果一个人在家无聊,你想出去学东西、去工作、和朋友去逛街,
我不会阻挠你。」
「你不是也想吗?」我生气了,纵然泪眼婆娑没什么说服力。
他开始说起那个四千两百公克的巨婴,原来那名女性朋友的经验不仅吓到我,也吓到
他了。
他不希望我生孩子还要受极大的痛苦,什么剖腹产、自然产,他一点概念也没有,只知
道一定会很痛。他明白我怕痛,所以他舍弃了生孩子的想法。
「我不管,我要生。」明了了他的想法后,我更希望替他生一个孩子,身体里流着我
和他血液的孩子。
「那就生吧!」他悄悄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令我脸红的话。
「你这么有精力?不是上班很累吗?」我狐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经他解释,我才恍然大悟,就算工作累,他偶尔也有欲望,有时晚上搂着我,又看我
睡得香甜,这种看得到吃不到的痛苦,他只能郁郁的闷在自己心里。
面对他的心意,我,真的无言了。
在我像两颗水蜜桃的双眼略为消肿后,他催我换衣服,带我出门。
已经好久没和他一起出游了,在两人间的冷淡破冰后,坐在他身边竟也给我当初恋爱
的感觉。
我凝望着他专心驾驶的侧脸,将他的动作姿态深深刻在心里,因为我差点忘了,我和他
之间还横着一个问题。
那张离婚协议书。
我要一辈子记住他的模样,如果他最后仍是签了名。
可是,他应该不会签吧?否则,他何必和我讨论生孩子的事……
「到了。」他停车,我也随之下车。
海风迎面吹来,是淡水。他也记得这个地方,这个我们记忆珍藏的地方。
「我一直想带你来,可是你假日都和朋友出门,我只好蒙着棉被在家睡觉。」他如此
说道。
这是个什么乌龙?
我体谅他工作累,他体谅我和朋友出门,就这样,我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相伴。
「你以后想干什么,可以直接说!」我恼火的盯着他。
「你也是。」他正经八百的回视我,言下之意是要我别五十步笑百步。
说来也好笑,我们一直认为自己是在为对方着想,以自己的方式去体贴对方,这种自
以为是却导致了无数个阴错阳差,一直到我开始怀疑自己不爱他,他也不爱我了,才惊
觉这份爱并不是消逝,而是溶入了生活之中,自然的让人忘了它的存在。
爱情的表现,可以是黏腻、亲热、奉献、祝福,甚至是退让,每个人的方式不同,会
导致的结果各异。我的方式是盲目的付出,他的方式是全然的关怀,乍看之下两个人都
没错,可是无论什么方式,中间少了一种叫「沟通」的元素,就容易导致裂痕。
我们的婚姻,就是建筑在这种缺乏沟通的空中楼阁之上,嫁给这个男人五年了,我以
为我渐渐的不爱他,但只是一番简单的剖白心意,我对他所有的爱再度复活,甚而转浓
。
女人会因男人长久的冷落而对爱情失望,也可以因男人一句话又对爱情充满希望,我
──不想和他离婚,一点儿也不想,当初硬着头皮签下名,或许只是赌气,只是要他正
眼看看我,可是……
「那、那张离婚协议书……」我要收回来。
「在公司里。」他好整以暇,「公司的碎纸机里。」
这个意思是……?
「你想离婚,等我成为亡夫时再说吧!」我估量不出他说这句话是不是在开玩笑,不
过他又骗到我的泪水。
他真的很爱我……即使他没有说过。我想,如果我坚持离婚,他会放我走的,他舍不
得见我难过,就像他见我掉泪又赶快搂住我一样。
倘若,是他想离婚呢?
恕我自私,我是坚决不会放的,除非等我变成亡妻,同样因为他舍不得见我难过,我
自信可以留住他。
「淡水整个都变了,我都快不认识了。」哄完了我,他连忙带开话题。
「我来过,我知道有什么景点。」
「那这次就要靠你带路啰。」
是啊,我们可以开创新的回忆,只要有我也有他,什么时间地点都不成问题。
结婚五年,我又发现了一次爱情
作者:
蓝天白云
时间:
2004-6-21 12:05
标题:
Re: [color=darkblue]结婚五年,我又发现了一次爱情ZT[/color]
我的背景,天津的,家境也不错,基本上属于从小牛奶泡到大的人,只不过马上毕业,
一个月8000基本上很难,呵呵。那么长时间以来也经历过许许多多类似的事,民工、乞
丐、"外地人"……也不少次的感过、愤青过。但是最能触动我的确是今年夏天的经历。
上个学期的时候我去深圳实习,第一次挣了那么多的钱,也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了那么
多事。
深圳可谓是一个贫富差距很大的地方,灯红酒绿、夜夜欢歌。我实习的地方是特区报社
,深圳最好的写字楼之一。前面就是深圳高尔夫俱乐部的一个18洞球场,再前面就是深圳
湾,海那边是香港上水。后面是香蜜胡度假村,再后面是莲花山。我上班在35楼,无论
是环境还是风景都是一流的。那时,我最喜欢的事便是坐在洗手间的大阳台上一边抽烟
,一边看海。
可是当我从这里走出来,走进真正的"人间"时,我才发现,我并没有活在真实里,在那
些我们视而不见的人们当中,我是那么的突兀与另类。 一次去关外的工厂区采访,因为
80多个打工仔食物中毒。我第一次走进了80分贝的车间,第一次知道了他们的工资是一
小时两块钱。
工人进门出门都要打卡,上厕所也要打卡,时间精确到几分几秒,因为这是要扣去不能
算钱的。在肮脏简陋的厕所门外,墙上挂着的打卡机是日本进口的,精工,这是我当时
看到的整个厂房里最先进的东。这还不是最"仁慈"的,因为厕所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你
去的时候必须要拉长,也就是领班来顶替,生产线不能停,这才是他们所关心的。万一
要赶上便秘或者拉肚子,你就会礼貌的请回家"休息",外面排队等着上班的进来一个顶
上。生产线24小时不能停。当然,休息时没有钱的,劳保、福利,对于这些打工者来讲
,只在报纸和电视上才会有。
我面对着他们,问了一个很幼稚,而我却最想知道的问题:"你们吃饭怎办?"一个看起
来比我还要小很多的女孩腼腆的笑了笑:"门口大排档,一顿一块三。"跟我说话的时候
,她没有抬头,因为手底下的活儿还要干。想起在写字楼的时候,记者们是不屑于去食
堂吃七块钱一顿的自助餐的,因为花样少,开饭时间又短。下馆子是必要的。当然,改
善改善也必不可少,隔三岔五某个老板请客,或者找个下午开车去惠州吃海鲜,渔民现
打回来的,你上船买,他船上做,你沙滩上吃。各种我认识的,不认识的,反正吃就是
了,这样一顿,三四个人最多也就两百块,他们说这些东西如果在酒店的话,每一样都
要上百。不是我有钱,而是和他们在一起我根本不用花钱。我刚到的时候很天真的在报
社的饭卡里加了一百块,到三个月后我走的时候,里面还剩七十九,也就是说,我在深
圳只吃了三顿七块钱的饭。
现在想一想,真的有点鄙视自己。最令我记忆犹新的是一张贴在工厂大门上的喜报,曰
某某某、某某某本月工作出色,废件率低于多少,给于奖励50元,二等20元,排到最后
,大概是五等,奖励人民币五元,字体铿锵,颜色鲜艳。这大该就是奖金吧,不过五块
钱对于深圳意味着什么,对于他们又意味着什么。这不是笑话,我亲眼所见,不知道是
应该欣慰还是悲哀。在宽敞明亮的经经理办公室里,我采访了老板,一个红光满面、衣
冠楚楚的台湾人,红包我没有收,因为我的手没法对不起我的良心。
现在同学们可以看一看自己身上穿的,宿舍里用的,有多少是深圳、东莞、中山、汕头
产的,我敢说,这些东西,这些可以堂而皇之摆在恒隆,摆在中信泰富漂亮的柜台里,
标出天价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在这样的工厂区里,这样的工作环境中,由这样的人生
产出来的。最后,稿子还是没有发成,因为有损深圳形象。我私下里问老记,那个红包
能有多少。他说这种事,少说也有两三千吧,偶尔后悔之后也欣慰,觉得自己还有最起
码的良知。
还有一回我去龙岗卧底传销。可能很多同学很惊讶,传销不是中央98年就禁了吗?没错
,政府令是发了,可那是一窝蜂的。我们的行政一直是抽风式的,阵痛式的,出了问题
就一棒子打死,看似雷厉风行。可完了呢?那就完了,就像今年夏天的北京网吧大火和
现在轰轰烈烈的围剿食人鱼,从来缺少持续性与连贯性,行政问题不能逐渐转化为法律
形式。
我还记得那天去的时候,为了把自己打扮的更像一个打工仔特意剃了一很傻的头,翻箱
倒柜也没找到一件没有牌子的衣服。于是到东门买了一件六块钱的圆领衫,又吐血般的
小心翼翼剪下了裤子上"levi\'s"商标,撕下了鞋上"teva",唯一没动的是在襄阳路花一
百块买来的军包,这个曾经让我觉得很时尚,很酷的东西这个时候竟然是那么贴切,那
么自然。我这么做是本能,因为在我这样一个大学生眼里,作民工是需要"打扮"的。可
是后来和他们在一起我才发现,这简直是多余,不是我幼稚,而是我太幼稚。
其实就算你裤子上印满了"levi\'s"他们也不会知道这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没准儿会以为
是和那个f几一样的什么帅哥的名字。
在"课堂"上,几十个人席地而坐,听着"高级经理"的"演讲",从卡耐基到李嘉诚,好像
连盖茨都是传销出身,而所谓教室,就是一个单元的客厅。听得我想笑,真的,可是看
看周围那些渴望,甚至崇拜的眼神,我却笑不出来。为了采访,我认真的记着笔记,说
实话,我大学四年都没记过这么认真的笔记。
那天下午我记了十页,现在我还好好的收藏着,不知道几年以后,几十年以后,我是不
是还可以听到这样的课,写下这样的东西,但愿不会。没错,复旦随便找出一人,谁也
不会信这些鬼话,但那些同龄人会,不但会信,还会拿出4300块买一套鬼才知道的"名牌
"化妆品和一个"代理"的头衔,然后憧憬着,希望着,并为自己的"事业"而奋斗着。
填注册单的时候,我忍痛将"学历"写成了大专,"何处来深"一栏因为我的普通话太标准
,没法写成什么西部的国家级独县,只好写了上海,其他的地不敢写,怕穿帮。就是这
样一份"简历"让片区经理欣喜不已,因为太"优秀"了,他一口认定我是个人才,说好好
干,前途不可限量之类的胡话。他很蠢,但愚蠢在无知面前便成了睿智。面对着西装革
履,金丝腿儿眼镜背后的承诺时,可怜人们不由得不信。
晚上去"串亲戚"(他们术语,指传销者互相走访交流),我到了我住的地方,一间20平
米多一点的屋子,大家打地铺,一共28个人,屋里除了灯之外唯一的电器就是一个小电
扇,上海随便哪个超市都有的价格不会超过八十的那种。晚上他们很少开灯,因为交不
起电费。和我住一起的都是刚退伍的老兵,以前江西一个炮兵团的,他们把自己的退伍
安置费都扔在了深圳,扔给了传销。
这次也是他们向报社举报的,因为别的部门没有人管。一个兵问我饿不饿,给我做点东
西吃,他扛过枪的手端上来的是一碗盐水煮面条,里面什么都没有,典型的\"芦柴棒\"
式的口粮,但这就是他们对我的招待和感谢,不是瞧不起我,而是他们有的只是这个。
我吃了,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个味道现在也记在我心里。
第二天,终于抓人了,高层一个没逮到,抓到的都是\"兵\"们,因为他们是\"盲流\",
等待着的是遣返。稿子还是出来了,不过是我们的公安们如何如何英明,一举破获特大
传销团伙之流的鬼话。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后来有很多人打电话来关心这些人,其中有很
多是老板,想招这些退伍兵当保安。虽然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最想的是让我们写
后续报道,诸如某某公司解决就业之类。我打了无数遍那个传呼,没有人回,可能在局
子里被没收了,可能他们已离开了深圳这块伤心地。
采访水客是我现在记忆最深的,所谓\"水客\",就是走私者,但他们不是老板,更不是
赖昌星,他们只是帮人带货的马仔。他们的工作就是每天从香港老板那里拿货,然后过
关,交给深圳这面的老板,顺利的话,收脚力钱。当然,如果被抓,蹲大牢,掉脑袋的
是自己。东西大概都是数码相机,手机,笔记本硬盘之类的高科技产品,因为内外差价
30%,甚至还多。当然也有从深圳这面带毒品的,但那些亡命徒和普通的水客不一样,
我没敢接触。
和我在一起的是阿文,不是什么许文强,只是一个三年\"水\"龄的广东小伙子。到现在
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因为他不会,也不可能告诉我。我问他知不知道这犯法,而
且罪很重。他说当然知道,但没办法,人总要吃饭,出去打工一天赚几块钱不如干这个
,行情好的话一天他可以赚五百。很多人想抢还抢不到这只金饭碗呢。他还开玩笑,说
自己长得不够帅,要不就可以去当\"鸭\",虽然一样是卖,但总归安全系数高很多,抓
住了大不了罚款。我也和他跑过几次,在香港的仓库里,看着他熟练的脱光衣服,然后
把手机用胶纸绑在身上,然后套上松垮的外衣。阿文很\"专业\",身上一次可以绑一百
部手机,他很自豪的和我说,这样还要保证身材不走样,走路不变型。他也知道这样的
代价,任何一次如果抓到了,都可以判个十年八年的。
面对着他自豪的眼神,我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想想深圳大概有两三万这样的人扛着脑袋
讨生活,这还是深圳海关私下里的官方纪录。
他们唯一的特长就是有一张香港身份证,这张卡片可以让他们每天无数次的往返于罗湖
桥和沙头角,但他们又不能算作香港人,因为他们很少去港岛,更没法住在中环或者山
顶。稿子最后发了,但我没有提阿文的名字,也没有和报社的任何人说,因为我知道这
样的后果。这不正义,但对得起我的同情心,我不能看着这样一个和我生活了两天的\"
朋友\"因为我而被警察带走。
还有妓女,最被人瞧不起的\"娼\"。在深圳水库边上的一家茶楼,我第一次面对面,平
等的面对一个妓女,第一次用上半身的理智,而不是下半身的本能面对一个妓女。她很
漂亮,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的职业,我只能用贤淑端庄来形容
她。
开始她还很开朗,笑话我说如果让我看出来的都只能是洗头妹。但随后的三个多小时里
,她一直是哭着说的,她说没有一个人愿意坐下来静静的听她倾诉,尤其是男人。我很
少说话,因为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话语中饱含着忧郁、无奈和愤怒。那一刻,我感受
到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soda衬衫,资生堂化妆品背后的灵魂,一个妓女。她也有爱
,也有男朋友,同样在深圳,但她越来越不敢面对这个自己爱的人。我问她深圳那么小
,就不怕万一有一天男朋友知道。她说不会的,因为打工的爱人是不会,也没有能力来
一刻千金的地方的。我知道什么叫做距离,更知道爱情会把这个距离缩小到零。她说自
己出台一晚上要五千块,但真拿到手的只有十分之一,剩下的全要上缴,至于小费,出
台之前老板就会交待好,一般的客人是一千,如果是外国人或是香港佬、台湾佬则要加
倍。这也是要交的,超过的才归自己,也就是说如果客人小气的话,不足的部分只能自
掏腰包自己垫上。其间她接了几个电话,铃响的时候哽咽声便停止,手机拿起之后又是
温柔的声音,职业的笑容。在她眼里,世界就是黑暗的,男人和动物最大的不同就是男
人睡醒之后会付钱。 我感到惭愧,不是因为我是男人,而是身为男人除了听她倾诉之外
什么也做不了。结束之后从包厢出来,她擦干了泪角,又变回了那么的贤淑端庄,唯一
坚持的就是要买单,我没有争,不是没钱,而是我知道她的心会在付钱的那一刻感受到
尊严,更何况她请的是一个男人。
7月30号,为了赶建军节的版,我去梧桐山,去采访一个山顶哨所。
那天心情特别好,坐着一辆帕杰罗屁巅儿屁颠儿出来了,在风景如画的盘山公路上,不
时的看到一排排的大奔、宝马停在路边,还有一辆这辈子我第一次见的右舵莲花。我很
奇怪,奇怪着偏僻的山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好车。司机用标准的广式普通话跟我解释,深
圳有钱人这些日子流行到山上来打山泉,养生、健康。我恍然之余,看见右边的山沟里
,一堆一堆的民工光着膀子干活,他们在铺一条从深圳市区到盐田的光缆。一边是拿钱
买命,一边是拿命换钱。也许在那些富人眼里,民工们是幸福的,至少那么方便的就可
以喝道那么甜的\"农夫山泉\"。
回到报社,我看见了更不想看见的一幕:一个女人哭泣着跪在采访中心。她的丈夫因为
尿毒症无钱医治,欲卖身救夫,谁能出钱治好丈夫的病她就嫁给谁。没人理她,我听见
的记者和她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让她去信访中心。我没说一句话,因为在这么多老们面
前我没有发言权。最后她被保安带走了,因为报社里全都装了摩托罗拉的门禁系统,她
是混进来的。\"卖身救夫\",这个只有小说里才有的四个字我是亲耳听到的,从一个泪
流满面的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农妇嘴里。
我不能忘却那跪下来哭泣的背影,透过这背影,穿过那深蓝色的落地玻璃幕墙,后面就
是那18洞的球场和那些烈日下挥杆的\"人\"们……
写了那么多,我也累了,不是心血来潮,就是觉得经历了那么多应该落在纸上,就算立
此存照吧。现在的我还住在北区,那个无数人投诉的地方。像很多大四的学生一样,找
啊找又找不到工作。我没有钱,更没有权,改变不了什么,连自己都很难。但是我再叫
水的时候不会站在阳台上大声吆喝:\"几号楼几零几,送水!\"我会走下去说声\"请\"
,付了两个钢崩儿之后会说声\"谢谢师傅\",我觉得这可能会让他们在同龄的天之骄子
面前感到一丝平等与尊重。
我们寝室还是那么脏,那么乱。衣服穿过之后就堆在桌子上,桌子上放不下了就扔在地
上,一轮完了就再拣相对干净的穿。我很懒,很少打扫,很少洗衣服,但我反对请小时
工,也没请过。不是没钱,而是怕那种爸爸妈妈们在外面打扫,自己坐在屋里电脑前听
音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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